而是因为想要跟我一起,才想要开公司。我心里软成一片,怎么会有这种小孩啊!又傻,又任性……又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横竖睡不着了。等到于诗萱熟睡之后,我轻手轻脚的起身检查明天的ppt,找着吴校长们可能提问的地方。突然间,我看到了一个地方。一种巨大的恐惧,如同森森鬼手一样攥住了我。这里,有一个错误。而如果这里有错误的话,整个稿子都就废掉了……我瞪大看了很多遍,直到眼睛酸涩,流下泪水来。我想马上把于诗萱叫起来,可是现在距离会议还有不到五个小时,把她叫醒也改不出来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迟疑了很久,给程厦打了个电话。因为熬夜,我的声音干涩到沙哑的地步:“我有点事想跟你说。”程厦的声音,带着朦胧的困意,不过仍然非常温柔,他说:“我去找你。” 所谓鲤跃龙门凌晨的空气,总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清冽,我站在路灯底下,烦躁的抽了三根烟。第四根烟的时候,我看到了程厦的车。无数次的故事里,他都这样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带来剧烈的喜悦、欲望和毁灭。现在他仍然如此,只穿了一件烟灰色大衣,清冷挺拔,走向我,问:“出什么事了?”我说:“明天开会,只有你和你的团队是建筑出身的,对吧?”“怎么了?”我深吸一口气,道:“高轴力柱下局部受压算错了,不合格,整个建模要重来,但我们来不及了……”他微微一怔:“怎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其实甲方主要看的是想法,这个问题我们之后肯定是可以解决的,你暂时别提……”“可是无法落地设计稿,再好的想法也是废纸一张,你做工程你不会不懂。”我低声道:“我求你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冷风打着旋吹起枯叶,沙沙地响。“你以什么身份来求我呢?是前女友,还是普通朋友?”他的声音称得上温柔,然后慢慢地,他靠近我,凝视着我的眼睛,问:“冬雪,你又能给我什么呢?”距离太近了。我只觉得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轰然作响,所有感官都无比清晰,我甚至能看见他瞳孔深处,那里有一个无措的我。“你要想要什么?”“你真的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他的声音更加低柔,呼吸之间是柑橘的味道:“为什么我要回来,为什么我要让于诗萱参与这个项目——”我惊愕的看着他,只觉得浑身颤栗起来:“你什么意思?”我们重逢之后,并没有多少联系。他看起来好像完全痊愈了,整个人柔和又明亮,还增添了岁月沉淀后的从容和严谨。我以为我们就可以相处下去,就像一对老友,把曾经的一切都当成一场大梦。可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早就结束了,程厦。”我说:“断掉的东西,是没法接起来的,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道:“走吧,我们去吃早饭。”他转头打开车门,我没动。他笑眯眯道:“那我第一个就提问局部受压了?”“一码归一码!”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上了车。程厦没有说帮我,也没有说不帮,一顿早饭的时间,他四两拨千斤的避开了我每一次逼问,问我还要不要吃点什么,不吃就走了。我吃掉水煎包、吃掉豆腐脑,吃掉油条,吃掉炸果子,吃掉阳春面……最终发现,他现在变得太奸诈了,什么都不能从这个老狐狸嘴里问出来,只能捧着肚子,气急败坏的跑了。一路上我纠结着措辞,怎么比较柔和告诉于诗萱,才能让她不至于方寸大乱,冷静的把今天的会议撑过去。
没想到我回家的时候,她已经醒了,一遍睡眼惺忪的吃早饭,一边跟我说:“吴校长说,他们那边有点事,会议推迟到周三。”我愣了片刻,随即扔下包,一把将一脸懵的她扑倒:“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么低级的错误啊啊啊!我揍死你!”“别碰我,你手凉!凉死人了!”总之,我们又得到了几天的时间,于诗萱得以把稿子好好改完。她一边不疾不徐的重新计算着数据,一边教训我:“你慌什么呢,他们又不懂施工,程厦又不会为难我们。”“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他不是还喜欢你么?”我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道:“你别胡说!”“这有什么?旧情人不就是用来利用的。”她说。“你这什么三观不正的说法!”“你不会觉得利用男人特别软弱,特别无耻吧?”她笑了一下,仍盯着电脑屏幕说:“男人不择手段叫枭雄,女人用美貌用感情叫下贱?放屁吧,这都是男人的谎言罢了,要我说,有什么就用什么。”我心烦意乱,不想听她胡扯,道:“总之,我跟程厦已经没关系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干活,再出现这种低级错误,我真揍你。”于诗萱翻了白眼,继续干活。这段时间因为我频繁请假,再加上跟助理的关系搞得很僵,王总对我已经非常不满了,经常话里话外的敲打我。“任总是个人物啊,所以就把公司当成旅馆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就这个小破买卖,但就是容不得有二心的人,能干干,不能干滚。”说真的,我心里怨气跟死了十年的鬼一样重。公司不是你家亲戚,就是你养的小情人,有几个干活的人你心里没数?我请假归请假,但哪回没有一边扣着钱,一边三更灯火五更鸡的把活给你干完?但我当然不敢说出口,我还指望着他吃饭。于诗萱正式汇报那天,我去请假,人事表示为难,让我直接跟老板说。我进屋的时候,一整个办公室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