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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1 / 1)

再看紫宸殿中,王长善就站在中殿,守着不让人进来。

里面儿新得宠得妍御女还在和皇帝燕好,今日已经叫了四五次水,还没送回宫去。王长善心里暗骂那贱婢不懂规矩,皇后太后此番必要问责,皇上不可能有错,妍御女又得圣心,罚得只能是他们这班子侍奉的。

刘长吉倒是个聪明的,昨日就在北司那跟他换了今日的班,倒把他给献祭咯!

果不其然,晚间皇后的人来了一次,王长善跪在地上扇了自己二十个耳光糊弄过去,太后的人来后,这半个紫宸殿的宫人都赏了五板子。

板子不能这时候打,就都留到明日,宦官去北所领,宫女儿去宫正司领,这下子,皇帝身边的人可都算是记着了这妍御女的好。

好歹打要等到明天,王长善今夜还没什么大事儿,就问同她一样侯在外面的,白氏的贴身婢女。

姑娘看着眼熟,叫什么名字啊?王长善惯是一张老好人的脸,虽然作为内常侍,犯不着讨好一个御女的贴身婢子,看在她也要去领板子的份上,就跟她套个近乎。

奴婢芸儿,谢王公公垂询。宫女施施然一礼,能看出她也是个美人坯子,只不过一点妆都没上,脸也因为冷而惨白,整个人寡淡得很。

芸儿,这名字我熟,是刘长吉那个干女儿啊王长善阴阳怪气道,以前听人说过刘长吉给个地位低贱的洒扫宫女儿做干爹,自己还为这事在师傅面前取笑过他,说他就是看上了那宫女儿,想先做爹,再做对食呢。

奴婢不敢!宫女忙跪下了。刘公公从未认过奴婢,奴婢脸皮厚,刘公公心肠儿又好,才这样

王长善还不知道他那同门师弟,脸皮厚凑上去的多了,落着好儿得却没几个。她能顶风作案,跟了这个刘长吉没打算好的女人,现在没烂在宫正司里已经是奇事了。王长吉想到这,不禁有了几分抬举她给那姓刘的贱人添堵的意思。

瞧你吓得,你现在也不是洒扫了,跟了这么个得宠的主子,你也算升天了,刘长吉说不定也就认了呢。王长善像是弥勒佛似得,面上除了笑没别的表情,送人去打四十大板的时候也这副样子。你可得紧着侍奉些。

奴婢受教了。宫女又是一拜,刚才地惧色来得快,去的也快,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态度。

王长善没什么大事儿,就跟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仔细看了这宫女儿的脸蛋后,竟觉得比那妍御女的要耐看不少,想着她那巴结刘长吉的势头,估计也不是个安分地。

又叫了一次水,王长善在门口与那宫女儿站定,就这内殿里头男女的淫声浪语,笑盈盈地说:长吉是我同门师弟,你如今也算是我半个侄女,有句话今儿给你:主子不懂规矩,做奴婢得懂,不然呐,死得就只有奴婢。

侄女儿记下了。芸儿对王长善感激一笑,礼行得比方才婉约了许多。公公救命之恩,芸儿不敢忘。

王长善在外面也有几个女人,现下一看,倒觉出来:还是这宫里的女子好啊,温声细语的,又有分寸、又有见识,还知道怎么讨好他们这些不男不女的。也难怪师傅菜户去了的那年,他老人家连饭都吃不好了。

次日一早儿,刘长吉赶着回宫里当值,看着榻上女子的尸体,叫人赶快带下去处理了。

又是个经不起一点儿小事儿的,他有些恼火,几年来自己府上已经换了好几波人,有自尽的,还有这样的,自己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对女人也越发厌烦。

回了宫听说王长善被打了板子,他心里好歹舒坦了一些。可看到门下省递上来的折子,听着内殿里妍御女的娇笑,心里的火终于是压不住了。

不要命的贱婢,也就风光这一时了。他暗骂着,进去了紫宸殿。

出来时刘长吉额头上挂了彩,妍御女却还在里边。

门口守了一夜的宫女见他额头上流了血,忙掏出自己的帕子递上。

干爹

刘长吉剜了她一眼瞧瞧她做的好事儿!

再敢叫一句,你就别想活过今天!他低声道。

您流血了,这帕子是新的,先擦擦吧。宫女依旧维持着跪姿,给他奉上绢丝的帕子。

刘长吉本以为只是钝痛,摸了摸额角,自己也被手上的血吓了一跳。

把你的帕子给我。他对着一边立着的宫女道,那宫女乖乖掏出帕子,奉到他手上。

刘长吉揩了揩鲜血,头也不回地走了。

芸儿等他走远,掸掸衣袖,扶着膝盖自己起来了,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继续守在内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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