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晏心头狂跳,怎么没声了,死了?就在他惊疑着的时候,脚下的地板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褚晏整个人僵住,那一刻,他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没了烛光的照明,褚晏只能借着窗外的光视物,只是岸边火光遥遥,照过来也很是昏暗,勉强也只能看见一点轮廓而已。褚晏僵硬转身,循着咯吱响的声音望去,只见平整的地板忽地掀开了一个口,再然后,一只白到吓人的手从那口子里伸了出来。“啪!”那手按在了木板上,还伴着一些水哒哒的声音。褚晏表面淡定着,但心其实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他站在原处,双腿仿佛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完全不听使唤,无法动弹。于是,褚晏便眼睁睁地看着那水鬼从底下爬了上来。“滴答滴答……”那水鬼披头散发,身上还不停在滴水。忽地,那“水鬼”朝褚晏看了过来。褚晏:“!!!!!”他不禁抱紧了手里的白玉骷髅头,屏住呼吸。那“水鬼”看到他愣了一下,就当褚晏快要把自己憋断气时,那“水鬼”咔咔转身走到窗前纵身一跃,离开了……“呼——嗬——呼——嗬——”褚晏身形一晃,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真是见鬼了,还好他手里有个头,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一刻,他突然无比地庆幸虞秋秋爱看那些个稀奇古怪的话本子。这世上竟然真的有水鬼!平复了一会儿见鬼的心情后,褚晏紧抱着那颗骷髅头走到了开了口的木板处。他探头往下望了望,模模糊糊看见地上似乎躺了有一人,但究竟是谁,光线太暗,却是看不清了。褚晏估摸了一下这层间的高度,似乎也不是很高,于是索性便跳了下去。借着些微的光亮,褚晏找到了火折子,将烛台点亮后,他拿着烛台去照了照地上的人。眼前之人头发花白,脸上尽是褶皱,还长了不少的老人斑。看清后,褚晏愣了愣。“陈御史?”周崇柯的顶头上司,都察院掌院,左都御史陈大人?褚晏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应当只是吓晕过去了。奇怪,水鬼找替,怎么竟是没有取人性命,只是将人给吓晕了?褚晏心中有些疑惑,但救人要紧,此刻却是顾不得再去细思了。他上手掐了掐陈御史的人中,没过多久,人悠悠转醒。“来人,来人——”陈御史喘气喘得像是在拉风箱,可就是这样了,还不忘要拉人垫背。“虞青山养鬼报复老夫,老夫若是死了,他和他女儿都得给我陪葬——”见人醒了,褚晏本打算去找大夫再来看看,结果听到这句,褚晏那脸登时就黑了。他转过身,目光幽幽,声音更是冰冷至极。“你说要谁给你陪葬?”说着,褚晏就把手里的骷髅头给怼了过去。“啊——鬼!”一声惨叫过后,陈御史再度晕了过去。褚晏看着地上的人,冷笑了一声。亏他之前看他年纪大还想去给他找个大夫。现在——呵!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吧。反正他是没看见。褚晏推开门拂袖而去,顺便叫来了自己的随从去把那地板给补一补,免得事后又叫人拿此事做文章攀扯上虞秋秋。等他上到顶层船板上时,新一轮的烟火又开始在齐放了。虞秋秋两手撑着栏杆,仰头看着那璀璨的烟花,唇角微弯。
在盛大绚丽的烟火之下,她像是空中摇曳的纯白花朵,格格不入,但又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沦为了她的陪衬。他一眼就看见了她。 褚晏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 然后切了一声。那女人倒是笑得开心,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褚晏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着朝虞秋秋走去。然而,未待他走近。虞秋秋的护卫便俯身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虞秋秋笑了笑,紧接着又用手扯了扯另一边的人。待那人侧过脸来, 褚晏脚步顿住。周崇柯?站虞秋秋旁边的,他原本以为是什么不相关的人,没想到居然是周崇柯!这女人竟然真跑来跟周崇柯一块看烟花了!褚晏双眸微眯,视线砍过去恨不能将那两人之间劈出一道裂谷。周崇柯附耳过去, 听虞秋秋说着, 面色先是错愕了一瞬,似有些不可置信, 但没一会儿,其脸上便肉眼可见地涌上了狂喜。褚晏皱眉, 大庭广众之下, 这两人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当他是死了么?许是褚晏的视线里的刀光剑影实在太过有如实质, 周崇柯正高兴着忽然打了个哆嗦。怎么回事?有杀气!他抬目四处扫了一圈, 然后……就看见了褚晏。周崇柯:“……”好吧, 的确是杀气没错。不过, 看在褚晏刚才又送了他一份大礼的份上, 周崇柯很是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并用眼神提醒了虞秋秋一下。虞秋秋顺着周崇柯示意的方向望了去。——“嗯?来得还挺快。”——“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唉,说不说实话这是个问题, 我要是告诉他我是故意把他关里头的,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啊?”——“嘶——, 有点刺激,想看诶。”虞秋秋回转过身, 唇角勾了勾,然后,整个人恍若受惊的兔子一般,嗖地一下就躲到了周崇柯身后。周崇柯只觉一阵风从面前刮了过去。“???”不是,这玩的是哪出啊?突然独自一人面对褚晏的死亡凝视,周崇柯一脸懵。这就有点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喂,你在干嘛?”周崇柯侧首紧急用气音问道。虞秋秋言简意赅:“火上浇油。”周崇柯嘴角抽了抽。褚晏有你可真是他的福气……周崇柯摩挲着下巴,正思忖着要不要也来配合一下煽风点火。然而,某人怒火达到顶点之后,反倒是冷静了下来。褚晏目色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