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霄默认的,他拿她的孩子,讨宫里那个女人欢心!……六年了,那段记忆太过痛苦而逐渐模糊,但只要一回想,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无力便会排山倒海般涌来,把人深深吞噬。舒婉婉啧啧道:“还不算太笨,的确是他……允许的。”陆寒霄当时还在蛰伏,但他是世子,是朝廷与滇南和平的象征,老皇帝不是昏庸无道的君王,不会为了一个妃子罔顾礼法。舒婉婉又道:“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当时宁府……还没倒吧?”宁锦婳忽然一怔,当时的宁府不仅没倒,反而如日中天。宁国公不是徒有虚衔的公侯,他是朝中重臣,跺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虎父无犬子,宁重远在大理寺任职,办的几桩案子甚是漂亮。宁锦婳的亲姨母是中宫皇后,太子的位置且坐得稳当。可以说当时的宁府乃京中勋贵之首,风头无两。舒婉婉长叹一口气,在宁锦婳耳边吐气如兰,“你可是宁国公的宝贝闺女,唯一的女儿受了这天大的为委屈,宁国公怎么当起缩头乌龟了?”“还有你兄长,他不是很疼你吗?为何事后也一声不吭?”“你的皇后姨母呢?我只是区区一个贵妃,皇后娘娘的凤谕岂敢不遵?但你来了这么多次,皇后可有开恩,让你见一见你那儿子……这么多不对,你竟毫无所觉?”鬼魅般地一句又一句,逐渐解开昔日的真相。宁锦婳神色怔怔,尖锐的指甲用力掐紧掌心,让疼痛给自己一丝清醒。“你想说什么?”她脸色苍白,“我的亲人们……都在刻意阻碍我和钰儿见面?”舒婉婉哼道:“还不算太傻。”她勾起唇角,语气变得轻快,“那你不妨再想想,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啧啧,强迫一个母亲和儿子分开,偏偏做这件事的是你最亲近的人,你说,因为什么呢?”宁锦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舒婉婉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她兀自在仇恨中浸淫多年,却忽视许多显而易见的细节,当时……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宁锦婳拼命地回想,可记忆似乎弥漫着一层薄雾,怎么也想不起来,脑袋里像有千根银针在扎,痛得不能呼吸。“还没想起来吗?”看着她痛苦的神色,舒婉婉在她耳边低语,“我来告诉你吧,其实当年……”“皇上驾到——”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了舒婉婉即将出口的话,也拉出了宁锦婳的思绪。几个身着靛青圆领衣衫的太监开道,手持灯盏,把舒阑宫照得明晃晃,驱散诡谲的黑暗。宁锦婳一惊,慌忙福身行礼,“圣上万安。”不经天子允许不可直视圣颜,宁锦婳敛眸凝神,眼前是一双明黄色绣着九爪金龙的靴面,其后还有一双黑底缎面的朝靴。宁锦婳一怔,却听上方传来低沉的男声,“王妃不必多礼,起身罢。”她应声抬头,果然看到了皇帝背后的男人,陆寒霄。“镇南王,你这王妃不是好好在这儿么,你着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