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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第24(2 / 2)

把两个侍女唤过来,两人默不作声地伺候她穿衣喝水,宁锦婳润了润嗓,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抱琴心思重就算了,抱月,你怎么也闷闷不乐的,发生了何事?”抱琴和抱月对视一眼,忽地一起跪在地上,“娘娘恕罪!”

宁锦婳更奇了,两人平时都叫她“主子”,鲜少称呼“王妃”“娘娘”之流,她道:“快起来,有什么事儿大胆说,我不怪你们。”“今天是大年初一,这是朝我要红包呢?”她难得调笑一句,抱琴和抱月却都支支吾吾,不吱声。最后抱月憋着眼泪道:“主儿,您去问问王爷罢,奴婢……奴婢不敢妄言。”宁锦婳什么都问不出来,满心疑惑去找陆寒霄。他若没有出府就是在书房,宁锦婳一堵一个准儿。“婳婳。”陆寒霄见是她,推开桌案上的一堆折子,下阶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有些凉,怎么不拿个手炉?”宁锦婳任由他牵着,翻了个白眼,“从婳棠院到这里就几步路,我又不是瓷做的,哪儿有那么金贵?”昨日解决一桩心事,宁锦婳心情不错,陆寒霄更不用提。今天是大年初一,陆寒霄身上穿着新裁的衣服,宁锦婳看着,心里熨帖。气氛难得和缓,那日的争吵两人谁都没提,陆寒霄拥着她去院子里赏雪,恰逢路过一株梅树,梅花盛开,昨夜的飘雪积在花蕊上,红白相间,十分美丽。陆寒霄心头一动,停步折下一枝,指腹把雪擦拭掉,簪在宁锦婳的鬓角。“虽不及桃花娇美,但也勉强衬你。”宁锦婳一时愣住——这真的是陆寒霄,莫不是被别人夺了舍?她垂下眼睫,半晌儿,低声道:“你今天好奇怪。”抱琴抱月奇怪,怎么连陆寒霄都不对劲儿了。此时,她才猛然想起,今天不是白来的。她仰头道:“陆寒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她俩都不说,我只能来问你了。”陆寒霄面上不动声色,他揽着她的腰身,徐徐道:“婳婳,你身边养了一个婴孩。”想起宝儿,宁锦婳心底顿时柔软,“是啊。”她眸光柔和,声音也轻柔许多,“他可乖了,不哭也不闹,逢人就笑。”可能是今天的氛围太好,也可能是昨晚的酒劲儿还没下,宁锦婳定定看着眼前男人,忽然有些冲动。“三哥。”她唤起那个久违的称呼,浅笑道:“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嗯?”陆寒霄心情大好,宁锦婳向来心直口快,如此吞吞吐吐的样子倒不常见。宁锦婳美目流转,她看向一旁被积雪覆盖的干枯梅枝,咬了咬唇。“宝儿他……他……其实是……。”那声音细入蚊蝇,低的仿佛听不清。陆寒霄把毕生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她,他靠近她,缓声道:“婳婳,你声音大些,我听不清。”宁锦婳不矮,甚至比京中一般的闺秀们都要高挑,但她面前的是陆寒霄,滇南人多高大威猛,宁锦婳只到他的胸前。他挨得太近了,她甚至能听见他热烈的心跳——像许多年前一样。顷刻间,那些未宣之于口的迷茫与失措忽然消失了,她内心变得安宁。既已到了这一刻,她仰头看着他,认真道:“三哥,养在我身边的婴孩……叫宝儿。”“宝儿是我的儿子,是我为你生的孩子。”“你……欢不欢喜?”心底的秘密骤然揭开,宁锦婳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释下千斤的重负。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内心深处,她其实一直很害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世人重视子嗣传承,她当年生钰儿时伤了身子,御医说不能再有孕,事后伯母、嫂嫂们过来探望,都以一种过来人的身份劝她。“才一个孩子,就算是山间农夫也嫌少,更别提世子了。将来若无意外,他就是王爷,哪家王爷膝下只有一个男丁啊。”“男人哪儿有不偷腥的,堵不如疏,你干脆自己给姑爷找几个侍妾通房,知根知底,也好拿捏。”“我看你身边的抱月就不错,脸盘大,身子好,一看就好生养。你给抱月开个脸,提了通房,待日后生了孩子,不管男女,都抱到你身边养。”“她自小伺候你,量她不敢胡来。对了,身契你可得好好收着……别嫌实话难听,女人嘛,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还能害你不成?”“……”陆寒霄在神机营当值,成月成月不回府,这些声音像魔咒一样萦绕在宁锦婳耳边,日复一日、日复一日,她渐渐被说服了,竟真的动了心思。要不是抱月以死相逼,差点撞了婳棠院的柱子,说不准真能成。后来这个事没人再提,他们夫妻也渐行渐远。但内心深处,她总有一种恐惧,怕他会纳妾,会和别的女人有孩子……即使她打定主意要和离,也不允许旁人站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她早把他当作了自己的私有物。宝儿的出生是个意外。他回滇南之前向她辞行,那夜宿在了她房里。宁锦婳心里气恼,本不愿搭理他,但他力气太大了,像个野兽一样,死死咬着嘴里的肉不松口,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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