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眼泪扑簌簌往下落,袖子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王爷别怪主儿脾气急,那实在是……主儿她苦。”“她太苦了哇!”“够了!”陆寒霄厉声喝斥,他拳头紧握,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他寒声道:“你这丫鬟大胆妄言,本该杖杀!念在你衷心为主,本王饶你一命。”“日后再敢胡说八道,本王拔了你的舌头!”“王爷,奴婢所言句句为实——”“滚!”陆寒霄常年身居高位,他的怒火连战场上的将军都承受不住,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内宅侍女。抱琴胡乱擦了擦眼泪,踉跄走出房门。房里的陆寒霄双目赤红,气的得胸口一起一伏。简直一派胡言!他少年与她相识,加冠后即刻向她提亲,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她进门。成婚后更是洁身自好,旁的女人姬妾一个都没有。除了政事繁忙,陪她时间少了些,他陆寒霄自诩是一个好夫君。他包容了宁锦婳所有的坏脾气,她可以在他面前摔东西发火,可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甚至容许她离府别居……放眼京城,试问有哪个男儿能做到如他一般?即使宁锦婳不理他,在他回滇南的一年,他也对她万般惦记。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一般往京城送,就怕他的婳婳冷了、饿了,奴才照料不周。后来知道宁府出事,他当即抛下滇南的一切,片刻不停赶回来,给她撑腰做主。他一直以为,他把宁锦婳养的很好。而如今那侍女却告诉他,婳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曾受了这么多苦?陆寒霄不相信。她最是娇气,连磨破手指都要跟他撒半天娇,如此委屈,她怎么会一个人默默受着呢?陆寒霄粗粝的指腹轻抚她的眉间,她睡着还不安生,眉头是蹙着的。“婳婳,钰儿是你的孩子,一直是你的。”“没有人敢抢。”他声音沙哑,“等你醒了,我让那小子搬进来,日日伺候孝敬你,你说好不好。”“你若舍不得他,我们便在京中多留些时日……都听你的。”或许是男人的念叨太吵,也或许是实在挂念儿子,床榻上的宁锦婳睫毛翕动,缓缓张开眼睛。“婳婳,你醒了!”“来人!太医!”……又是一番兵荒马乱,宁锦婳靠在软枕上,就着男人的手,小口小口喝着白粥。“来,再喝一口。”陆寒霄一勺一勺吹凉了,送到她嘴边,常年握剑的手此时端着精致的小碗,稳稳当当。不知出于怎样一种心情,他没让厨房准备梨汤,也没准备莲子羹,而是做了普通的素粥。宁锦婳不挑,一会儿,小盅就见了底儿。“我再让人盛一碗。”宁锦婳摇摇头,她拉住陆寒霄的衣袖,说出见到他的第一句话,“钰儿受伤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即使病着,脸颊苍白,她的眼眸依然是凌厉的,她直直看着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陆寒霄眸光微闪,俯身给她掖了掖被角,“都过去了。”“男儿身上有疤很正常,你莫忧心。”“陆寒霄!”宁锦婳陡然提高音调,虚弱地喘着气:“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给我装傻!”“在旁的事情上,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回你别想糊弄我!”“你知道我的脾气,逼急了,我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