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以来,他对她实在太好,好到她早就把和他分开的想法摒弃到角落里。这种茫然,在她给他又一次打电话,却被挂断时达到巅峰。因为秦屿池从来没有挂断过她的电话。慕昭全身的血冷的凝固,听着电话里冰冷的忙音,身体僵硬的没法动弹,直到手机自动黑掉,她看清屏幕里,自己非常难看的表情。叶清薏在和江琦妍聊天,没人注意到她突变的脸色。“昭昭你去哪儿?下午有课!”见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宿舍,叶清薏忙着喊住她。“我有点急事。”慕昭在秦屿池的公寓里等了一下午,终于在晚上九点,听到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本昏昏欲睡的她瞬间清醒,抬头向玄关处看去。明明昨晚还交颈而眠,这就这么半天不见,慕昭募地发觉他有些陌生。他没再穿她给他买的那件大衣,而是换成笔挺的西装,比起往日的温柔恣意,多了几分淡漠和疏离。慕昭想到等待时,问苏漾,忽然不接电话是什么意思。苏漾用亲生经历告诉她,一般是不想继续,但碍于各种原因不能直接说分手,所以故意用冷暴力的方式逼迫对方提分手。公寓里常年恒温,只穿一件毛衣也不会觉得冷,但对上他漆黑淡漠的眼神,慕昭的脚底莫名生出一股寒意,顺着血液蔓延至全身,僵硬的没法动弹。她坐在沙发上,他站在玄关处。四目相对许久,慕昭忽然问:“我做错什么事了吗?”不然你为什么不理我。伴随着这句话,她的眼泪就这么掉了出来,晶莹的水珠刺的秦屿池心脏一窒,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想把她抱进怀里哄,让她别哭。可他还是忍住,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他站在原地不动,慕昭被他的冷漠吓到,但还是起身走到他面前,双手环住他的腰,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今天回宿舍,我舍友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了,她告诉我,对于那个男生来说,感情只是一种选择,你觉得呢?”少女身体软软的,泪水将他的衣服浸湿,秦屿池闭了闭眼,没有抱她也没有推开她,语气平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那你呢?”慕昭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我也是。”他说。“你的选择是什么?”哪怕知道,答案极有可能不是她想听的那个,但慕昭还是问了出来。她抱着他腰的力道收紧,仿佛这样可以证明,他还和以前一样随她抱,哪怕他没有 43◎那就算了吧。◎曾经胡思乱想时, 慕昭想过如果他要分手,她要说什么话,做出什么反应。不过这个问题只在最开始谈恋爱那段时间出现过, 这大半年她从来没想过他会说分手。因为他说过会一直爱她。他说过等到了法定婚龄, 两人要去领证。他说过,这辈子他只和她过。他这么说, 她也就这么信他了。全然没想过这句话会有虚假的可能性。可在等待的这六七个小时里, 所有隐藏在角落里的不安全都冒了出来, 一遍又一遍地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他提分手, 她该当如何?理智上想的是,她必须要保持冷静, 不能哭,问清楚原因,稍作挽留, 如果他还非要分手,那就如他所愿到此为止吧。可真的听到他轻飘飘的语气,说, 分手吧,眼睛一睁一闭,眼眶里的眼泪啪嗒地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像是泪失禁一般, 完全不受身体器官的控制。这一切都无迹可寻, 两人昨晚还做着爱人之间的事, 他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又认真, 和过去这一年里没有两样。慕昭不相信, 就这么短短一天, 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抱着他腰的手没松,力道不如刚才那般紧,慕昭眼睛酸涩,嗓音沙哑:“是有人逼你和我分手吗?”不然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你明明那么爱我,而我也很爱你。少女的眼泪烫的他胸口发窒,秦屿池没回答她,忽然扯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今天是圣诞节。”慕昭轻轻应道:“嗯,”她弯了弯唇,“去年圣诞节我和你告白,你答应做我男朋友,还当着很多人的面亲了我,你说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回忆大概最经不起触碰,听到她哽咽里含笑的声音,秦屿池心口微微发颤,有那么一瞬,他想自私地搂住她,想不顾一切地问她,如果和他在一起会受伤,还会遇到昨天晚上的事,她还愿意陪着他吗?他知道她当然会答应,只要他说想她陪着他,她一定不会主动放开他的手。然而最后,秦屿池只是淡声说:“一年了。”慕昭怔了下,不明白他口中的一年是什么意思,是说今天是他们交往一周年纪念日,还是说,一年了,时间很长了,腻了,所以可以分手了。特意选一周年,是所谓的仪式感吗?时间静默下来,慕昭哭声止住,但鼻音还很重:“我想知道原因。”秦屿池嗓音淡漠:“没什么特殊原因,就昨天晚上想了想,也谈了一年了,忽然觉得没意思了”“我不信,秦屿池你不要说谎骗我,我不信的。”慕昭才不相信他编造的拙劣借口,真当她蠢到分辨不出他在说谎吗?抱着他腰的力道收紧,她和他贴的严丝缝合,和以往无数次拥抱一样。慕昭踮起脚尖,去亲他的唇,秦屿池却忽然偏过脸,她的吻只落在他的侧脸上。募地,慕昭想到大学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候他的女朋友还是黄佳桦,她凑上去想亲他,也是被他这样躲过去的。慕昭的眼睛酸涩难捱,心口也酸,鼻子也酸。少女执拗又委屈地看着他,“原因真的不能告诉我吗?”“就是刚才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