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临上车前再次回头不放心地看着晴也,晴也这一路上都不怎么搭理他,此时却突然说道:“孙叔,抱下吧。”
孙海心疼地回过身拍了拍她的背,晴也的脸埋在孙海的衣服里,无声痛哭,孙海对她来说就像亲叔叔一样,今次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不知道他和爸爸后面会怎么样,巨大的恐惧吞噬着晴也的理智,让她害怕。
孙海最后对她嘱咐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专心备考,顶多也就待上一年,你上国际学校,本来你爸就是准备把你送到国外的,虽然现在转校了,但是你的目标不能变,一年过得很快的,以你的成绩到时候再申请加拿大那边的学校不难,你过去后,也能远离这些事。
但是小也你要记住,千万别被其他人影响,特别是男孩子,孙叔知道你这个年纪容易衝动,但你头脑要放清楚点,你不会一直留在这里,懂我意思吧?”
晴也点了点头,松开孙海:“爸爸那边有进展,第一时间告诉我。”
孙海应了声:“我会给你电话。”
晴也目送他离开,孙海车子开出好远还不放心地在倒车镜里看着她的身影,直到越来越小,再也看不见。
再次走进理发店时,晴也脸上的泪水已经无形无踪,没有人能看出她刚在绝望的深渊挣扎过,她不喜欢在陌生人面前示弱,特别是这些在她看来无比魔幻的人。
李岚芳又坐上了牌桌,晴也杵在店里盯着她:“我住哪?”
李岚芳头都没抬地说:“你等一下我带你去房间,把这圈打完。”
晴也走到一边的粉红色沙发旁,看见人造革的沙发都破了一道口子,海绵露了出来,脏兮兮的,她实在是坐不下去,就站在收银台边等她。
这一等就等了快一个小时,期间有两个初中生来烫离子烫,李岚芳还喊她收下钱,晴也再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一天的时间,她会从被佣人照顾的别墅到这个十八线破县城的理发店里来收钱?
这里风沙大,日头也烈,女孩皮肤都很粗,普遍黑黑的,很少见到像晴也这样白白净净的姐姐,付钱的时候一个劲地盯着她看,有些害羞地说:“姐姐你真好看。”
晴也看着几个小女生质朴的眼神,很想给她们一个笑,但是她此时此刻笑不出来,收了钱说了声:“慢走。”
慢…走,瞧,已经秒秒进入状态了,还帮这个所谓的小姨招呼顾客?真尼玛糟心啊!晴也心情差到极致。
李岚芳一圈打完了,似乎终于想起这个远道而来连口水都没喝上的外甥女,赶忙起身对她说:“晴也啊,我带你去你房间看看,被子床单前两天就洗干净了,来来。”
她拎着晴也的行李箱就往洗头床那里走去,直到这时晴也才发现洗头床旁边居然有个楼梯,她就住这?理发店楼上?晴也杵在楼梯口看着黑洞洞的楼梯,再看看旁边还在洗头的大叔,越来越觉得魔幻了。
更魔幻的是李岚芳直接拉着她的行李箱一层层楼梯拖着,还骂骂咧咧道:“你这个箱子不好,死重,妈呀累死我了。”
“……”晴也望着自己上万块的日默瓦箱子,深吸一口气。
李岚芳走上楼打开了灯,刺眼的白光让晴也眼睛疼,她狠狠揉了揉才看清这楼上被改成了住家,地上铺着劣质地板,头顶一扇绿色的挂顶电风扇,上面一层很厚的灰,楼梯口上来放着一张布艺沙发,对面一台32寸的液晶电视机,层高很低,压抑得很,隔着客厅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右边是李岚芳的房间,左边是邢武的房间,客厅角落有个洗手台。
李岚芳径直走向左边的房间对她说:“你暂时住在这里,这是邢武的房间,你先将就一下。”
晴也有点懵逼地跟着李岚芳走了进去,住在邢武的房间是几个意思?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房间里,李岚芳用个碎花帘子把房间隔开,一边放了一张单人床,真尼玛是人才啊!
晴也不可置信地指着那个碎花帘子:“我就睡这?”
李岚芳解释道:“没事,那臭小子平时不怎么回来,到处跑,等过段时间我让你姨夫搞块木板给你隔下。”
晴也完全不知道这十来平的小房间还能怎么隔?把人贴墙上吗?
她有些不爽地看着李岚芳,很想问问她,自己跟她儿子半毛钱血缘关系都没有,这操作她是不是脑壳坏了?
但李岚芳显然跟缺根筋一样,压根没觉得啥不妥,放下行李箱对晴也说:“厕所在楼下后院,你要困先睡会,吃晚饭喊你。”
楼下牌友还在楼梯口喊着:“李二姐,快点。”
“来了。”李岚芳急匆匆下楼了。
晴也一屁股坐在那张木板床上,已经热得一身汗,她在房间角落看见一台立式电风扇,美的牌的,大概是这个家最新的家用电器,她按下开关,终于有了丝丝凉风,晴也环顾这间房,又拽了下那个丑爆的碎花帘子,房间里有一扇不大的窗户,还焊了一道道不锈钢围栏,活像牢房。
晴也望着那扇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