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早春三月,阳和方起,院里逐渐变得红情绿意,一枝浅粉桃花伸进打开的窗棂,与宋凛打了个照面。
今日休沐,不用去上课,宋凛醒后便起身洁面束发,坐在窗前煮茶练字,颇为自得其乐。
春风不时拂过,这个时节的风还透着凉意,不过却清爽,床幔被吹得飘荡,也把床上的人给渐渐吹醒了。
宋槐玉睡了许久不曾有过的饱觉,抱着被褥满足地蹭了蹭枕头,这才打着哈欠缓缓地睁开眼。他往旁边看了看,宋凛又不在了,但倒是习以为常,毕竟从前醒来能在床上看到对方的日子也并不多。
他没穿外袍,穿上里衣系好带子便踏着木屐下了床,径直走向桌案摆着的茶壶。
“该死的宋凛,一晚上连口水都没给我倒,嗓子都叫哑了,他是听不出来吗!”他一边倒茶一边自言自语,“这种不体贴的男人以后哪家姑娘会喜欢,活该独身一辈子!”
他将喝完的茶杯重重放到桌上,感觉风吹的有点冷,又开始骂宋凛不给他关窗户,简直没有眼力见儿,自私自利,不是个男人。
抹了把唇边的水渍,往窗边走去,穿过一道锦线绣飞鸟栖青竹的屏风,他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没走!”
宋槐玉惊得呆在原地,嘴唇微张半晌都没合拢。
“该死的?”
“自私自利?”
“不是个男人?”
宋凛捏着茶杯,笑吟吟地反问道。
他每问一句,宋槐玉的冷汗就流下一滴,等到三问结束,他恨不得抱着宋凛的大腿求饶,该死的,怎么这个讨厌鬼没走啊啊啊啊啊!
宋槐玉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借口,只能老实认错:“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哦?玉儿错哪儿了?”
宋凛姿态闲适,执起茶杯送到唇边吹了吹,接着轻抿了一口。
错哪儿了?宋槐玉觉得自己一点也没错!他不过是说出了实话,怎么自己做了还怕别人说是吧!但心里想归想,嘴上是万万不能这么说的。
他干脆直接走过去坐到了宋凛怀里,拿掉对方手里的雪青色瓷玉茶杯,圈住对方的脖颈,亲了上去。
我给你把嘴堵住,我看你还怎么说我。
他亲的卖力,宋凛却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将他拉开,右手高高扬起——
宋槐玉心脏一紧,连带身子也瑟缩了一下,怯怯地瞪大眼看着宋凛。
那巴掌稳稳地落到的宋槐玉脸上,却是轻抚,“怕什么?以为我会打你?”
宋槐玉心中反问,难道不会吗?
但面上却摇摇头,“我只是没反应过来。”
宋凛是典型的睡凤眼,眼睛细长,大部分眼瞳被眼帘遮住,常常让人觉得倦怠而朦胧,他此刻盯着宋槐玉,缓缓勾起一抹笑,“是吗?”
话音未落,按住宋槐玉便倾身吻了上去,气息灼热,攻城略地。
男人宽大的虎口圈在宋槐玉细长的脖颈上,并没有用力。
但正是因为没有用力,让宋槐玉在强大的压迫感之外,还感受到了恼恨的戏耍和逗弄。
他张着嘴承受宋凛的唇舌,实在受不住了微微偏头想要躲避,却与大开的窗户外一淡黄色鸟儿对个正着,鸟儿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他,目光错也错不错,就这么看着宋凛侵犯他。
宋槐玉登时脸就红了,明知道这学宫内的生物都未开灵识,却还是有种被偷窥的错觉。
他拉着宋凛的衣袖,唇色绯红,不住喘息,“关…关窗……”
宋凛攥着他的手腕压过头顶,“闭嘴,不做到最后。”
说完又亲了上去。
最后结束时,确实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除此之外宋槐玉的衣服几乎被脱了个精光,而宋凛还是衣冠整齐的模样,只微微皱了些。
中途那鸟儿不知为何,从栖息的树枝上飞到了窗台边,被宋凛皱着眉,一挥衣袖击飞至天边,不见了踪影。
午时刚过,宋凛就离开去帮夫子处理事务了,宋槐玉这才轻松下来,练字读书过得好不悠闲。
等酉时快到时,他换上了一身暮云色银丝暗纹墨竹晕染丹青长袍,玄色绦带束腰,底下坠着一块青玉竹雕佩,整个人显得俊逸利朗,十分倜傥。
他估摸着时间,在酉时前一刻钟到了千味楼,毕竟是请人喝酒,万一客人到了他还没到岂不显得失礼。
能进青云学府学子大部分都已经筑基,不太追求口腹之欲,但饮酒可算是癖好,因此学府内虽然饮食凋敝没什么花样,酒楼却开了好几家,其中又以千味楼最为受人追捧。
说是楼也不尽然,二楼是店家休憩的地方,真正对外开放的只有最下面一层,疏密错落地摆着几张桌子,回廊一样的布局,没有门窗,倚在两边就能看到潺潺流水,十分清雅。
宋槐玉坐下不久便等到了谢玄安——还有他旁边跟着的薛宴。
“你这可不像欢迎的表情。”
薛宴右手执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