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舒从小就是她们二人贴身伺候长大的,她们还没和萧望舒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最长也就是去年,萧望舒擅自离京截粮草那一次。见众多仆从拥簇着萧望舒和陈褚往府里走,跟在萧望舒身边的小丫鬟显得有些局促。这时,书夏注意到她,开口询问:“夫人,这小姑娘是?”萧望舒回答:“我新收的丫鬟。”说完这话,萧望舒朝小姑娘招了招手。小姑娘老实上前,站在她身边。萧望舒继续给书夏她们介绍:“曲襄,你们给她安排间房,教教她要做些什么,也教教她京师里面行礼问安的规矩。”其实这小姑娘原名不叫曲襄,她奶奶为她取的名字叫曲招弟,是萧望舒直接给她改了。襄者,佐助。云起龙襄,助而高升。好好的小姑娘招什么弟,机敏有野性,耐心养一养,或许是个不错的苗子。“奴婢明白了。”书夏恭敬应下。忆春直接朝曲襄招了招手,示意曲襄跟着她走。曲襄仰起头看了眼萧望舒,见萧望舒朝她点了点头,她才往忆春那边走过去。 带他散散心(2)萧望舒刚回府不久,才洗漱更衣,洗去一身尘土。刚坐下准备和陈褚一起吃个饭,她那筷子还没拿起来,萧扶光就听着动静赶了过来。陈褚都得叹一句,他这小舅子消息挺灵通啊!“吃了没有,坐下吃点?”萧望舒开口招呼。萧扶光嘿嘿一笑,还有模有样地朝陈褚拱手行了个礼,“那就叨扰姐姐和姐夫了。”“和我们还客气什么。”陈褚朝旁边的嬷嬷吩咐,“给小公子添副碗筷。”“诶,是!”那嬷嬷赶紧下去拿。仆从搬来一张椅子摆在桌边,萧扶光坐下后,说着:“姐姐离京三月,母亲甚是想念,所以让我来接姐姐回府瞧瞧。母亲还说,姐姐今儿要是累着了不想动,就叫我明日再来接。”萧望舒斜他一眼,“收起你那腔调,跟谁学的?”萧扶光噗嗤一笑,“跟那些上门拜访父亲的官员学的。”眼瞧着萧鸿大胜归来,独揽权柄,指不定哪天他就让皇帝退位下台,把幼储推上皇位。这种情况下,攀附萧家的人多起来也是意料之中。“成天正的不学,你净学些稀奇东西。”萧望舒让丫鬟把萧扶光爱吃的菜挪了个位置,随后又问,“母亲这段时间过得可还安宁?”萧扶光笑着摇摇头,叹道:“后院人越多事越多。”萧望舒眉梢轻挑,她怎么总觉得她阿弟话里有话在点谁呢?陈褚还在旁边端着碗认真吃饭,见她们姐弟突然都不说话了,他才抬起头看了看她们。“怎么?”陈褚的目光里满是清澈见底的疑惑。萧扶光此刻也觉得他自己点错了人,有些心虚,嘿嘿一笑,朝陈褚说着:“没事,姐夫你吃。”说完,他又朝萧望舒说:“这么些年了,相府后院就那四位姨娘,母亲过得安宁的很。”父亲半辈子也就六个女人,抛开二哥的生母许氏不谈,现在相府后院和母亲一辈的就只有那四位姨娘,算是极少的了。且那四人都是父亲当年在党羽、粮草或是兵力上有所需求,才和一方势力联姻娶回来的,感情平淡。父亲每月只定期去看望她们一次,绝大多数时候进后院都是陪伴母亲。是以,相府后院在父亲母亲他们这一辈还算和谐。至少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后院里有谁敢忤逆母亲。“四位姨娘都是相府的老人了,知道母亲的规矩,不会刻意去惹母亲不快。哪怕是嘴最长的罗姨娘,也就是嘴上说几句。要是真见母亲动怒,她吱都不敢吱一声。”毕竟是江南粮商出身的,商籍之女如何斗得过房府高门嫡女?萧望舒说完,这时候,陈褚刚好给一块鱼肉剔完刺,动作自然地把剔好的鱼肉夹到她碗里。萧扶光悄悄瞄他们一眼,随后低下头偷笑。姐姐在将军府这地位也是没谁了。母亲还担忧姐姐会受委屈,叫他看来实在多虑,他瞧现在姐姐和姐夫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今儿一个劲傻乐什么?”萧望舒突然看向他,开口询问。“没有啊。”萧扶光立马憋住笑,摇了摇头,随后继续说——
“不过自从五姐在宫里出了那事……自缢之后,罗姨娘也一病不起。府医说她整个人像是没什么生气了,也不知用药吊着还能撑多久。”萧望舒叹了口气,“意料之中。”这么些年,那些姨娘都靠着自己的儿女度过相府后院的枯寂岁月。她们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投注了太多心血,孩子没了,对她们而言,无异于去了半条命。“你一会儿先陪我去买些糕点果子,再给母亲挑一套头面,我随你回府看看母亲。”萧望舒继续说着。萧扶光忙不迭地点头,又看向陈褚,“姐夫一起吗?”“嗯,我回京正好也要去相爷那里复命。”萧扶光打趣他:“姐夫,原来你喊人还跳着喊,一会儿岳父一会儿相爷的。”陈褚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回答:“喊相爷喊习惯了,一时间拗不过来。”萧扶光笑嘻嘻的,还想再和陈褚说些什么,但被萧望舒扫了一眼之后老实低下头吃饭,不敢再说了。——回到相府之后,萧望舒姐弟两人径直往后院走去,陈褚则是去了萧鸿那里复命,重新领他的职务。后院里。萧望舒还没走到房沁儿的院子,就迎面遇上了穆筱筱。穆筱筱还是端着那副乖顺无害的模样,笑着上前,给萧望舒福身行礼,“下妾参见沧月郡主。”萧望舒停下脚步,朝她抬了抬手,“这个时辰,穆姨娘来请安有些早了吧?”高门后院晨昏定省,早晚请安。相府后院的女子每天早晚都要定时到房沁儿这里请安,但这个时辰,正午刚过,到了下午太阳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