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顿住,他没有继续上前,而是安静躲进临桌嘈混不清的人群中,继续听她们说话。
牧筝桐的声音轻且浅:“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你也太照顾他了,喝个东西吃个东西想着他也就算了,之前在学校为了他从晚会跑掉、和纪铭吵架,最近也是,天天就要念叨他、去哪儿都担心他一个人会不会不开心,是不是太过了?”
“这样……不正常吗?”
“也不是说不正常,我只是觉得你在这段关系里付出得太多了,他有付出同等的东西吗?反正就我看到的来说,他一直都是在接受你对他的好而已。”
“其实也没有啦……”
“你看,你又在为他说话了,我说……”
简婧转了转手里空了一半、只剩些碎冰块的酒杯,把它们晃出哗哗的响:“你不会觉得这样很累吗,全身全心都放在一个人身上、随时随地都要关注他的情绪,听上去就好累。”
海风习习擦过人的耳朵,酒馆沸腾的人声莫名静了一瞬,就像是老旧的电影卡碟,但不过一秒就恢复热闹,没人在意那一霎的怪异。
只不过于望秋耳边依旧没有传来牧筝桐的声音。
她有点沉默。
良久,风才把她的话捎到耳畔。
“…好像,是有一点。”
然后是更长的寂静,她说完这句话就没了下文,在简婧“我说吧”的眼神中不自在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鼓鼓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望秋继续坐了会儿,没等到任何话后起身,无声无息地穿过人群离开,像是从没来过一样。
“但其实……”
又一杯酒下肚后,牧筝桐晕乎乎地往桌面一趴,嘟囔着开了口:“我也不觉得讨厌啊。”
“哈?”
“就是说…对他好是我自愿的,虽然是有点累吧,但我很开心啊,看见他开心我也开心,嗯……我也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简婧大惊失se地戳她:“你恋ai脑了。”
“…还没恋ai呢。”
“还没恋ai就这样,真恋ai了还得了?”
“唉…”牧筝桐把额头磕到木桌上去滚了滚,语气含混不清:“他怎么还没来,我想回去找他了。”
“你醉晕了吧,这酒多少度啊?”
“我没醉啦……”
又坐了会儿,她突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往外走:“我真的回去找他了,我先走了。”
“哎,你等等!”
于望秋把自己从花洒冰冷的水中ch0u离,双手捂住脸,任凭水珠断线般坠下去,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和他的心脏一样。
又做错了……吗?
她说很累。
是他让她不开心了、厌倦了、腻味了这段关系。
她会想要结束吗?
浑身冰得厉害,失温的感觉让心脏狂跳,像尖锐的警报,告诫着他危险。
于望秋浑然不觉地擦g发稍水渍、吹g,然后离开浴室,去空旷紧闭的卧室内换了一身g净的深灰t恤和黑se工装k。
默了会儿,他才又去行李里翻出一条尚未拆封的choker链挂上脖子。
这是牧筝桐给他买的,很像项圈的样式,现在戴上,起码能给他一点归属感。
手指摩挲着皮革链,于望秋认真思考起要不要换一种风格,如果她觉得累、觉得腻了,那自己就有必要重新燃起她兴趣。
但害怕这一切都是徒劳。
往外走的时候,身t凉得可怕,t内又翻滚着一gu奇异的郁燥,折磨得于望秋头痛yu裂。
或许是因为在冲冷水前喝了酒。
没什么的。
“…我说了我对你们没兴趣,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啊?”
“交个朋友而已啊,别那么小气咯。”
有人的声音。
椰树下的石板路尽头,牧筝桐满脸不高兴地抱着手站在那儿,被两个男生挡住了去路。
两人不依不饶地把手机往前递,要加她的联系方式:“你不是说没有男朋友吗?那和我们认识认识也没什么嘛。”
“是没有男朋友啊,但我……”
“桐桐。”
于望秋目不斜视地挤开那两人,在骂骂咧咧的声音中到她面前站定:“你怎么回来了。”
“啊。”牧筝桐抬头看他一眼,态度一下子软化,睫毛扑闪扑闪后伸手抱住他的胳膊:“你来啦。”
……脸有点红。
被人软绵绵地靠着,于望秋莫名肢t僵y,刚刚在x膛里奔涌了好久找不到出路的郁气一gu脑地涌了出去,让人头昏脑胀。
昏白的路灯下,对面男生的表情一下难看起来:“这谁啊?你男朋友…你不是说没有吗?难不成是你哥?”
于望秋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旁边的人就摇了摇头:“不是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