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不给!
自是有的,小六神情郑重的点头,「他们很不容易。」
「他们最难的是心无着落,大庆的百姓忠于大庆,朝丽人忠于他们的部落,可这些人该忠于谁?便是有一颗想要尽忠的心,他们又该献给谁?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无法决定自己的将来,生与死都由他人掌控,这样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一辈子,他们何止是不容易。」
花芷眼神温柔的看着这个在自己跟前乖顺非常的小少年,「小六,你要心胸更宽广一些,不论是何血统,无论他出自哪个部落,只要他在我大庆的领土上他就是我大庆的人,他需得遵从大庆的律令,需得受我大庆制约,而我大庆也需得护他周全,不让他被人欺负而求救无门,没有理所当然的民心归顺,你真正爱民如子了他们才会信你,仰仗你,不要觉得百姓好愚弄,好与不好他们分得清,只是人微言轻,不好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着,只能和你离了心罢了,有时间的时候好好想一想。」
「是,师傅。」顿了顿,小六又加了句,「我明白您的意思。」
「明白就好,若实在想不明白你就转换一下身份将心比心。」花芷低头笑了笑,「我并不擅为人师,也不知该教你些什么,只能遇着事的时候就给你讲讲这事的道理,你若有不懂的也不拘于什么,直接问便是。」
「是,我爱听您讲这些,比那些老夫子讲的圣人言更直白好懂。」
「圣人言能传至如今自有他的道理,你该听还是得听,我也是看着圣人言长大的,你不可轻慢了。」
小六笑着应下,知机的转开话题,「您不在家这些日子家里都好,我常有过去,迎春她们几个能干得很,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花芷被他一口一个家里逗笑,也心暖,虽然不过一年余,小六却是真将自己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挺好。
「她们再好也是我的人,你休得起什么心思。」
「我还真有这想法。」小六试探着问,「师傅,真不能匀一个给我啊?」
「她们自小跟着我,性子也都随了我,就想过安逸的生活,半点野心也没有,在花家出事前她们都还在求我不要将她们许人家,连嫁人都不愿意的丫鬟岂会愿意改换门庭去侍候你,我不会去勉强她们。」
小六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花芷失笑,「在我去金阳之前皇上不是赏了你两百宫女,还嫌没人侍候?便是她们不合你心意,孙夫人总不会亏着你。」
「人不少,能用的没几个,更何况有迎春她们珠玉在前,我哪里还看得上那些个,不要说迎春了,就是师傅你院里的二等丫鬟都比她们强。」
花芷只是笑,自己调教出来的人她自是知晓强在哪里,比起推一下动一下的石头,她的丫鬟不知道灵活到哪里去了,可人不能给,她不能往皇子身边放人,哪怕这个人和她关係亲厚,且是她的弟子。
马车停了下来,花芷看着外头熟悉的巷子心跳都猛然加快了,出去月余,可算是回家了。
角门打开,刘香飞快迎了出来,正正好赶到扶着小姐下来,待站稳了倒头就要拜,花芷将人拉住笑瞇瞇的道:「行了,这才离开多久,行什么大礼,家里可都好?」
「是,家里都好。」刘香又向六殿下道万福。
这时从门内又出来数人,打头的是头髮半白的徐管家和苏嬷嬷,花芷突然想起来,两年前祖父还和徐管家打赌主仆俩谁最先长出华髮,上次去阴山关时祖父的白髮好像没有徐管家这么多,只不知如今如何了。
亲自上前扶起老管家,正要说话就听得□辘声响,花芷回头看去,见是又一辆马车驶入了巷子,停稳后朱昉从里走出,她也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犹豫着没有下来。
抱夏立刻上前去侍候,花芷则看向小六,「你去宫外和陈情会合吧,回头要是有时间就过来用饭。」
「好。」小六双手一揖,「学生告退。」
目送人离开,花芷往里走去,「这位朱姑娘要在家暂住,苏嬷嬷,你收拾个院子出来。」
「是。」
在外耗掉的这个时间已经足够家里的人都知晓她回来了,先去给母亲磕了头,再去祠堂上了香,陪着母亲吃了一顿香喷喷的不午不晚的饭,安心的环境里,在外奔波的疲惫一齐涌上,一句话说了半截突然就没了声音。
朱氏背过身去抹了抹眼角,招呼林双过来帮忙扶着躺到了自己床上。
前些日子京城的消息传得满天飞,妯娌的娘家人过来打探她才知晓女儿在金阳那边干下了那么大的事,大到她不敢置信,怎么都想不通自己这么个胆小的人怎么就生出了芷儿那么个胆大包天的女儿来。
她也兴奋,与有荣蔫,可真正见着人才知晓那些说起来不过嘴皮子上下一磕的事做起来有多辛苦,芷儿在她面前都来都是从容的,便是跑一趟阴山关回来也能面不改色,现在她却在自己面前睡着了,可见累到了怎样的地步。
示意丫鬟动作再轻些,她拧了帕子轻轻给女儿擦了脸,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