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冷白,让他眉宇间的冷冽更深, 好像拢了深冬的寒霜。
顾淮俞不由想起之前在商家, 跟商延对视的那一眼。
当时他脸上挂着伤, 见商延迟迟没有回答他,连冷嘲热讽都没有,不由感到奇怪,然后抬起头。
商延望着他,神色怔忪,像是第一次见到顾淮俞,不见往日的冷厉讥讽。
他失神地抬起手,虚虚地摸了一下顾淮俞脸上的伤,表情竟然有一点难过。
商延的目光与神色,让顾淮俞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照商延的人设就算是感动担心,表现出来的态度也应该是焦虑跟急躁,嘴上也还是会不饶人的讥讽两句。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只是顾淮俞的错觉。
商家的人听到动静,看到半张脸是血的顾淮俞吓坏了,赶忙叫车把他送进了医院。
商延也沉默地跟着来了,不过直到顾淮俞住进医院,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护士走后,现在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静了下来。
顾淮俞系好扣子,看了一眼商延,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也没什么事了,商先生,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
商先生?
商延心中滚着戾气,转过头,嗤笑一声,“是谁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的不再见面就是整天继续往商家跑?”
这才像商延嘛,之前那个商延感觉怪怪的。
顾淮俞一秒入戏,回避着商延咄咄逼人目光,慢慢垂下脑袋,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秦岩妈妈的事是我们误会你了,不是你让医生赶她退院,我们没有调查清楚就指责你……对不起。”
怕商延误会似的,顾淮俞又赶忙说,“秦岩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才发现是冤枉你了。”
见顾淮俞到这个时候还要维护秦岩,商延掀唇讥讽,“怎么?想随便道一句歉,用简简单单的对不起……”
就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跟之前的婚约,然后嫁进商家?
在看到顾淮俞脸上的绷带时,后面那些伤人的话,商延没有说出口。
他偏过头,嘴上仍旧不饶人,“不用道歉,我本来就打算这么做,只不过有人先我一步。”
就像秦岩说的,商延骄傲的自尊心让他不允许向任何人示弱、低头。
无论什么情况,无论面对什么人,他都要摆出最高的姿态。
商延很明显调查了这件事,不然他不会知道是‘有人抢先他一步’,而不是有什么巧合跟误会。
顾淮俞欲言又止地望着他,最后低落地说,“你不用故意这么说,你放心,我会说话算数。”
商延的眼睛动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冷漠的姿态。
“我今天去你家,就是想跟你爷爷说清楚,让他不要再撮合我们,婚事真的算了。”
顾淮俞就像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倦意,他用低缓的声音说,“你要是不想见我,我以后也会尽量避开你。”
商延身上的冷漠寒意收拢、消散,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顾淮俞低着头,眼泪砸到手背上,“虽然知道这话没用,但对不起,这次的事对不起,以前的事也对不起。”
他像个苦情戏里的小白花,明明受尽委屈,遍体鳞伤,还要把所有的错承担在自己身上,负重前行。
顾淮俞心想,他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不得让商延半夜醒来骂自己一句该死?
男人都吃示弱、眼泪这套,况且还是一个刚舍命救了他的人掉眼泪。
商延也不例外,在听到顾淮俞这番话时,喉结突地滑动,身体微僵。
顾大钧恰到好处,简直像掐着时间点一样推门走进来。
看到半张脸裹着纱布,穿着宽大病号服的顾淮俞,顾大钧难以置信地蠕动着嘴唇,眼眶泛红,好像顾淮俞生了什么不治之症。
“俞俞。”顾大钧大步奔向病床,声音发颤。
顾淮俞最受不了他大惊小怪的模样,平时掉几根头发,顾大钧都非常紧张,生怕顾淮俞像他妈妈那样生重病。
“爸,我没事。”顾淮俞忙说,“就是被鸟啄了一下。”
顾大钧托着顾淮俞的下巴,一边检查他脸上的伤,一边担心,“伤口深不深,会不会留疤?我给你何阿姨打个电话,她认识的整容医院肯定多。”
这话要是让何云娥听见了,估计会把顾大钧八辈祖宗揪出来挨个问候。
顾淮俞摁下他的手,“不会,伤口很浅的。”
顾大钧放下心,这才注意到病房还有商延这个晦气的东西,故意高声说,“小许跟我过来了,现在正在楼下停车呢。”
顾淮俞一时没反应过来,“小许?”
顾大钧假装责怪,“就是许律师,你们上次见面后不是天天聊?光叫名字了,连人家的姓都不记得了?”
他这么一提醒,顾淮俞想起来了,就是老顾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许律师许西望。
顾淮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