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一切声响都变得模糊,球场上敌人林立,但他只感到自己身处沉闷的荒漠。
阳光在膨胀,汗水从顽劣挺翘的鼻尖滴落,他把眼睛紧紧闭上,试图驱逐那幽灵似的、似笑非笑的女人脸。
假的,只是想象出来的幻影;傅熙钊默念道,倒数了叁个数她就会消失。
下半场的哨声响起,尖锐刺耳。
他猛然睁开,白灼似的日光带来短暂的眩晕感——幽灵没有消失,定定地立原地,凝视着他所在的方向。
她不应当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而应属于凌晨两点钟,幽灵、情欲和梦遗者的时间。她支出现在床上,像一头饥饿的母狼,把床板拱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傅熙钊像行尸走肉一般任由对手冲撞,实在无法对林毓视而不见。
她似乎在说些什么,距离太远,他只得眯起眼睛努力辨认。
“小…”他挤弄得满脸狰狞,死死盯着那双薄唇发出的句子:“小…心?”
篮球从远处赶来,莽撞地一头撞到他的额头上,又滑下来砸中了崭新昂贵的球鞋。
傅熙钊发出一声惨叫,瞬间的疼痛让膝盖一软,竟直接跪倒在地,对着林毓所在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
场上乱作一团,选手和观众纷纷围上来检查他的伤势。
他丢脸得要死,自尊四分五裂。被篮球砸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想到是在林毓面前丢脸,他恨不得直接去世。
丢死人了!
夏风在房间里作弄,窗台上的绿萝软软地耷拉下脑袋,窗帘鼓涨了起来。
医务室内静得可怕,白色帘子隔开一个小天地,傅熙钊将脸埋进膝盖间,蜷缩在病床一头;另一头坐着女人,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似乎在斟酌措辞。
他偷偷抬眼去瞧,又火速挪开目光。
自从上次那说不出口的事件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但这不意味着完全没有接触。
夜梦很勾人,但现在却成了让他冷汗直流的理由。
一只手搭上他前额,湿凉柔软的触感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忍不住回忆起梦里的场景。
“让我看看伤口。”
林毓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可他仿佛听出了不同于以往的东西,双臂抱得更紧,肌肉团团鼓起。
男大学生个子高、骨架大、筋肉饱满,甚至染了一头金发,活像虎背熊腰的大金毛。
察觉到他的瑟缩,林毓皱眉道:“躲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汗珠顺着青年浅麦色的勃颈滑落,傅熙钊扭扭捏捏地抬头,露出富有攻击性的浓颜五官,额头鼓起大包,纱布下隐隐渗透出一点血丝,看上去好不可怜。
“还好没有破相,不然也太可惜了这张脸。”
女人的手抚摸着那张脸,滑滑腻腻;风兜住他一头新染的金发,发尖仿佛厥叶,在指尖卷来卷去。
“头发怎么回事?”
他被弄得发痒,目光凝聚在那张娴静的嘴唇上,心脏忍不住发出骚乱。
“毕业晚会排话剧,他们拉我去演王子。”傅熙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小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他听到自己发问,结结巴巴,仿佛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想你了,来看看。”
谎言信手拈来,露出顺从的微笑。
心脏深处传来百倍的欢愉,男大学生的眼睛一下子亮得吓人。
可她是那样轻荡的女人,每句甜言蜜语背后都掩藏着诅咒,遂又泄了气,气哼哼地嘟囔:“你别像哄我哥一样哄我……”
林毓听道他这句话,不由愣了愣:“没哄着你。”
至少没用哄你哥的方式来哄你。
她变戏法似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黑袋子,递给他:“给你买的礼物。”
傅熙钊愣了愣,狐疑地望着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可是吃人的妖精,不留神就要被她带到陷阱里。
女人哄着他:“拆开看看。”
他从黑袋子里驱逐一个哥特造型的黑色皮革颈环,混搭银链条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流淌。整只手伸进圈里,一下撑大、又收紧。
傅熙钊傻乎乎地把东西戴上,顺从无比,莫名让她感到有些色情,仿佛自己正在诱奸无知纯洁的男大学生。
黑色的皮革微微陷入皮肉里,银链上的圆圈悬挂在锁骨中心处。傅熙钊低头摸了摸礼物,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歪歪头问道:“我戴着很好看吗?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礼物,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
富贵人家的小公子什么样的珍宝没有见过,等他年纪再大些,柜子里估计摆满了昂贵的饰品,就像他哥哥一样。
“这东西是这么用的……”
林毓目光中流露出危险,指尖轻轻勾着那银圈,突然用力往外勾扯,皮圈瞬间收紧,死死地卡在气管上。
傅熙钊瞬间陷入窒息状态,整个人跌进女人怀里,双手死死抓住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