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特助?”
一道充斥忧虑的声音将她唤醒,被无数乌鸦遮蔽的眼前变得清明,精神缓慢地从昏醉中醒过来。
林毓是被低烧泼洒一身的患者,下腹深处接连不断发出阵阵酸楚,身体的不适使得眼神黯淡无光,勉勉强强维持着一定的清明。
嗓音也是沉绵无力:“抱歉,有点走神了。”
秘书担忧地望着面色疲惫的女人,踌躇着欲言又止,有些纠结是否要询问对方的身体。
他们都知道林特助不喜与同事交际,她极少参与团建,从那空荡荡的朋友圈里也无从得知对方私生活的模样。
她就像孤岛一样飘零,与尘世大陆保持着得当的远距,无人能够窥探她真实的模样。
这也使得所有人都对林毓尊敬几分,工作上没有人能绕得过她。她是总裁最得力的副手,也是阻止总裁怒火蔓延的防火墙,每天都是第一个进入总裁办公室,又是最后一个离开。
但要是突然问每一个人提起林毓的名字,在众人稀里糊涂的头脑里未必能找到答案。
秘书犹豫许久,良心占了上风,她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边试探着询问道:“您还好吗?您看上去很不舒服,林特助平时也几乎不请假的……”
林毓安安静静地凝视她,好像梦游病人一样,似乎在努力思考对方话中的含义。
半晌,她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好似很惊讶于对方会如此询问:“没关系,我们继续谈工作。关于缪氏那边傅总怎么说,我们是否要让一步?”
她摆摆手恢复工作状态,言谈总是自信而迅速的,命令清楚,对总裁的命令执行准确,就像程序设定完美的机器人。
秘书也赶紧正色,将手中的文件递上去:“傅总说这块地有可以商谈的空间……”
这些天好像一个荒谬的梦,她在自家老板心防的时候趁虚而入,又暗暗贪婪地把赤裸袒裎的他驯服。
终究是有代价的。她毕竟不是oga,身体无法负荷alpha的易感期,让她一回家就发起了低烧。
她在床上躺了两天,终日蜷成一团缩在被子狭小的空间里,思维浑浑噩噩。
第三天,小腹深处酸酸坠坠,她发现被过度使用的女穴开始渗出血丝与粘液混合物。
她不得不使用药物——治疗栓剂,每天晚上胡乱地塞进肿穴,在下体摩挲带来的不适间,零零碎碎地昏睡几个小时。
然后继续早起上班,雷打不动。
但傅和钧几乎拒绝与特助见面,工作任务或是经由他人转达,或是邮件通知。
他没有再提起易感期的事情,明里暗里地躲避林毓。
这很好……林毓叹了一口气,世上的事本来是很好笑、很简单的,即便是跟任何人做爱都一样,就像完成了一个工作任务,无须再掺杂任何多余的感情。
秘书看到她似乎在走神,放缓了语速道:“缪氏…依然拒绝跟我们沟通,上次临时取消会议让他们的总裁非常生气。”
原本商定的会议因傅和钧易感期被迫取消,她们给出的借口是日程安排临时有变——听起来敷衍又没有诚意,也难怪缪氏会不满。
人们避免在公共场合提起alpha的易感期,就像对女人施加的月经羞耻。alpha自认为易感期是软弱的象征,故而皆不愿意对外过多展示。
他们像心照不宣的聋子与盲人,装作听不到、看不到。
缪沂春的脾性多变在业内出了名的,只不过,缪、傅两家企业旗鼓相当、王不见王,生意上少有直接的交集。
只不过,这一次事关经开区开发建设,没有任何一家企业能够独吞如此庞大的项目,这才将他们绑在了一起。
林毓揉了揉眉心,哑声道:“我知道了,我会跟缪氏的秘书长沟通,争取重新安排会议。”
眼下还有赔礼如何选择的问题,如果她选错了东西,缪沂春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吞噬,就像一条骚动的、彩色斑驳的巨蛇,吞吃弱小可怜的老鼠。
她思索片刻,划开联系人列表,找到星标图案,在对话框输入一串文字:“傅氏有赔礼送上,望您予以方便。”
林毓像赴死的新兵被带领着穿越战场,引路人将通往冥界的办公室门拉开,正红色的嘴唇露出死神的微笑。
缪氏秘书长约大她五岁,气质成熟,做事精干——女人能够在不好伺候的缪沂春手下工作数年,能力自不必赘述。
她们有过几次短暂地接触,女人言谈滴水不漏,看不出什么破绽。
林毓帮她行过几次方便,放弃了一点点势力的算计,权当副手之间通融互助,更何况对方背后是缪氏,她也愿意维持良好的关系。
现在她得到了回礼,许銮作为中间人安排了这次会面。
“缪总在里面等你。”
许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但不达眼底。她们对视一眼,默契地移开了视线。
办公室也是简单的黑白灰三色,干净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