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身陷困境
凉风轻敲梧桐(四)
婶儿,今天还会有肉吃吗?
亮儿哥舔了舔舌头,炯炯有神的眼珠子里露着热切的期盼,他长得比平常的小孩要瘦弱,瘦瘦矮矮的,挠了挠后脑勺,指甲缝里都是黑色的泥土,因为穷,他没有去学堂,
整日就是喂鸡种菜。
梁秋不愿意骗他,手里攥紧了温舒桐的饭盆,她踌躇为难,眼睛干涩的厉害,
会的,等婶晚上带回来!
她狠狠的点了下头,把饭盆抱紧,摸了摸亮儿哥的脑袋,心里愧疚不已。
温舒桐将那一双手反复的洗,反复的搓,眼睛里憋出一丝红来,心里厌恶这个环境到了极点,垃圾人,垃圾地方!
连带着梁秋也有些看不惯。
从今天起,你们四个上午去工厂观察实情,下午回来写思想汇报,每周去广播站发言;
校领导推了推眼镜,食指指着他们一群人,严肃的分配任务,说到温舒桐的时候,
愣了愣,好像没想好怎么组织措辞,
至于你嘛,是阶级问题,就去给他们扫盲教课。
他收起了食指,蜷缩在手掌里,转了个身子,大声呵道,听到没有!
温舒桐皱了皱眉,凝眸抬睫,
赵老师,我不想去教课。
她犹犹豫豫的,有难言之隐一样,一想到那些粗俗的妇人,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校领导斜眼瞪她,气她不识好歹,压着嗓子加重音节,
温舒桐!你还想不想回城里了啊!
温舒桐一阵烦躁,捏着裤缝。
这个破地方没怎么念过书的多是oga和beta,自诩高一等的alpha基本也有小学文化,认识简单的字不成问题。
快快坐好,不知道哪个城里人来给我们上课呢
已经开始遐想。
别以为大家伙不知道你想什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一个个的!
温舒桐拖着脚步,慢吞吞的走过无比漫长的廊道,这间教室是厂区偏僻的角落之一,拾掇拾掇就装上了一块小破黑板,东拼西凑搬来两条长板凳,凳面上布满了皱纹,被太阳晒到发干发白,被大雨淋得暗沉发烂,粉笔随意的放在地上,很少有完整的,大多数断断裂裂。
别吵吵,人来了,哟,快来看
挑头的岚子招了招胳膊,言语间的兴奋难以控制,大家一窝蜂的扒着窗户,头挨着头,身子贴着身子,奶子挤着奶子,两眼放光的想吃肉似的盯着猎物。
嗯大家坐好。
温舒桐声音如溪水一般,清脆干净,左脚尖微微内收,短短的一句话就让她喉咙紧张到干涩,
因为她们勾肩嬉笑着,浑沌的眼里露出赤条条的欲望,参杂在其中的男o也跟着吞咽口水,也许是在身体构造上的自卑,让他们不那么嚣张,却下意识的吞咽口水。
坐哪啊,温大学生、不、温老师,我们坐你怀里好不好啊?
王翠洗了一把脸才过来,额前湿漉漉的头发被她规整后耳畔,一边扭着腰走进屋内,一边扇动着手解着胸前的翻领花衬衫,
哈哈哈哈哈哈,翠啊,你再把温老师说害臊了
两排的人笑的前仰后翻,笑出了眼泪。
温舒桐捏紧了指尖的脆弱的粉笔,铁青着脸,警告似的盯着王翠。
王翠挑衅似的回了个挑眉,勾着放荡的笑,一只手故意扇着脖子前面露出来的大片雪白,势在必得的样子。
好了好了,影响温老师上课了都!
温舒桐转过身子,在窄小的黑板上,一勾一撇的写下【劳动】,
字如其人,钝里藏锋。
她展开报纸,一字一句慢慢的念着,言语似那泉水叮咚,偶遇石块,时而激扬,时而低沉,
踱步走在破烂的屋子里,红染的晚霞滚着金光,折射在昏暗的屋子里,她走到光处她便镀上一层亮,走到暗处便只剩柳枝的木香。
听着那忽近忽远的朗读声,梁秋越靠近越是小心翼翼,压缓了呼吸,踮着脚朝里面张望,只见温舒桐一只手挽着袖口举着报纸,一只手背在身后,绚丽的晚霞逐渐落满了她的肩膀,只是刹那,又悠着步子错开。
梁秋一只脚尖酸就换一只踮,来回换着,只是想看看里面的光景,眼里闪着星星光亮,
直到想到什么,抱着饭盒,拔腿就跑,连头都没回。
听到后面,气氛越发躁动起来,
岚子不乐意在听空话了,明明是个结婚好几年的女b,偏偏还会卖弄风骚,她翘起二郎腿,轻浮的摸着脖子,
温老师吶,是不是也该让大家伙一起看看报纸啊!
岚子站起身,朝身旁的王翠挑了个眼,抓着温舒桐的胳膊,挨的极近,整个人要贴在她的身上了,
报纸揉抓的皱皱巴巴。
温舒桐猛的一挺身,一个激灵,憋红了脸,报纸随之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