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高烧两日两夜的大皇子,又忽然浑身上下不断冒出红印痘疹。
太医们围着面罩轮番诊断,仍无法确定是寻常水痘还是天花。
若是寻常水痘,兴许熬一熬就过去了。
若是天花,大皇子又才六个月大,恐怕根本活不下来了。
皇太后怒火中烧,猛地将手中茶盏重重地往地上一摔,满地狼藉,犹觉不够。
“若是大皇子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定要让皇帝把你们全杀了!”
“太后恕罪!太后恕罪!”太医院的院正差点遭殃,吓得急忙后退了几步。
又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
后头一众御医也忙不迭跪下磕头:“求皇太后恕罪!臣等定会竭力给大皇子殿下医治!”
见大皇子又哭嚎着醒来,小胖手无意识般不断在身上的红印处挠着,皇太后整颗心都要被捏碎了。
“祖母的小心肝,若能让祖母替你全受了这苦难就好了……”皇太后抱着大皇子低声啜泣。
原先皇帝专宠康玉仪多来年一直膝下空虚,皇太后也是颇有微词的。
但忆起当年她也是被青梅竹马的先帝专情一生的,才没有如太皇太后那般催促皇帝选秀纳妃,充盈后宫。
不过皇太后也一直不断在暗道里催促康玉仪寻医问药,好早日孕育诞下龙嗣。
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个嫡亲的孙子,皇太后自然百般宠溺疼爱。
见大皇子这两日不断被病痛折磨着,原本胖嘟嘟的身子瞬间消瘦了许多,皇太后亦是摧心剖肝般难受。
另一头,太皇太后所居的慈寿宫内。
太医院本该在每日早晨派遣一御医前来为太皇太后请平安脉的,今日一直等到午后仍没等到人来。
太皇太后朝底下人吩咐道:“让人去瞧瞧,这太医院的人怎么还没来。”
她身边的大宫女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不知道该不该说好。
“这是怎么了?”太皇太后满是纹路的凤眸微眯。
那大宫女低眉顺眼恭敬道:“回太皇太后,今日太医院的全部御医都被仁寿宫的人喊走了。”
“哦?这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心中暗喜,莫非是这皇太后崔氏快不行了?
那大宫女又道:“是大皇子殿下出了痘,似乎不大好了……”
“唉,看来哀家这个太皇太后,连个庶长子都不如啊。”
话是这么说,但太皇太后敷了厚重脂粉的面上并无不喜,甚至一副要看好戏的模样。
想起上回她们祖孙二人本想拉拢贵妃康氏,却被她装病敷衍躲过,太皇太后心中很是不平。
如今听了大皇子快不行的消息,让她心里狠狠出了口气。
她垂眼望着手上鲜红的蔻丹,又道:“这贵妃瞧着丰腴好生养,却是个无子的命,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庶子,这下子又快没了。”
周边一众宫人立即噤若寒蝉,皆不敢接这话。
太皇太后又朝着东北热河行宫的方向遥望,暗暗希望外孙女裴玉媗能争气些……
虽说皇太后已一早派人前往热河行宫向皇帝传递大皇子病重的消息,但在围场内肆意驰骋的帝妃二人仍浑然不知。
皇帝揽紧怀中娇小绵软的人儿,又策马朝另一处水草丰美的草场而去。
随后,皇帝先动作轻缓地将怀中的康玉仪放下了马,自己才纵身一跃而下。
康玉仪望着这些长得比她还要高的翠绿青草,随着一阵阵风来回摇摆着,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牛羊在草地里若隐若现。
“陛下!原来‘风吹草低见牛羊’是真的!居然有这么高这么丰盛的草地!”康玉仪水灵灵杏眸不停闪烁着。
皇帝心中暗笑,又握住她单薄的肩膀让她转身朝后望。
连绵不断的阴山山脉穿破云端,气势磅礴,巍峨壮观。
康玉仪被这壮丽的风光惊得说不出话来,小嘴微微张着。
不知为何,皇帝见她这般呆呆愣愣的模样,心头微微发痒。
须臾后,皇帝便径直俯首吻住了她微张的樱唇,也并未深入,只是唇碰着唇。
粗糙厚实的大掌很是虔诚地捧着她如玉般细腻白皙的脸庞。
康玉仪羞赧不已,不懂他为何突然这般,小手使劲推着他硬邦邦的胸膛,也没让皇帝移动半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康玉仪一直仰着的脖子酸极了,哼哼唧唧地表达着不满。
皇帝一直覆在她唇上的薄唇这才松开了,但又在康玉仪没回过神来之际,单手轻轻松松将她抱了起来。
康玉仪双脚忽然离地,不禁惊呼了一声。
两人身型差距极大,皇帝长年习武,身姿魁梧健壮,又生的高大,比康玉仪高了两个头不止。
皇帝单手托住她的臀下,两人视线终于得以平视。
康玉仪小脸潮红,胸口两团丰满雪脯紧紧贴着皇帝火热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