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对方法。语气、神情、动作,都很重要。我就是他,我可以担保他会听你的。
这她倒是懂。以前她也对恶龙做过类似的事情,他经常发疯,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她得适当地哄着他,跟他调调情,要他平静下来,这样他就不会继续折磨她了。调情的时候,要注意用词,要尽量表现得甜蜜一点。
他小时候在世界树受尽折磨,被残忍虐杀过无数次,所以已经崩坏了,对所有人都很狠。她会这么怕他,就是因为知道他没有底线。
小恶魔终于开口了。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我不喜欢你比我高。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说了,我可以变回过去的样子,既然你喜欢那样,哥哥变回去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分手?
说这话时,少年懒懒地伸展了一下身子,一双长腿从椅子下拉出去,显得桌面以下的空间都有些狭窄,双腿似乎无处安放一般,上下交叠,左脚悬空,微晃。
两条胳膊也很长,左臂搭在扶手上,自然下垂,右臂甩在桌面,指尖轻点,不断敲在木制书桌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背也随动作贴靠在椅子上,线条纤长,往日那副稚嫩的身躯,已经长开了。曾经他一倒进座椅里,就会自动缩成一团,看不见脑袋,如今整个人压在这把椅子上,肩膀以上都在空气中。
脸,依然俊美异常,但比例不一样了。
比方说,那双曾经属于十一岁男童的可爱大眼睛,像是缩水了一般,变得更细长也更深邃了,眼尾上挑的弧度也更明显,颇为妖异,邪魅得很,看上去就玩得很花的样子。但是眼眸又泛着冷光,常年身居高位,带着狠戾和刻薄。
像是带着毒的美人蛇。
她不一样,她的眼角有些微妙的下垂,哪怕是带着怒意,在凶人,也会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相由心生,可能是总爱扮无辜,导致长相也没什么攻击性了。
他只是简单地做了个拉伸,她却心里一紧,仿佛遭到了无形的挑衅和示威。
这样近的距离,什么都看得很清楚。
被成年恶龙的身影和气息包围,被攻占,被粉碎。
变化的不仅仅是外形。这只是最直观最肤浅的那一层。
如今,纸鬼白成熟而完美,名利、地位、力量方方面面,各方面都已然登顶,攀上巅峰,好得不能更好了。
这让他变得更恶心了。
长得比她高,就是比她高,为了不伤到她的自尊,所以重新变矮无论怎么听都更伤人了。还显得她气量小,不容人。这让她心里更不好过了。被刻意迁就,就好像被羞辱了一样。
不要,这样我成什么人了。你弄得我好像斤斤计较的小气鬼。她冷哼了一声,扭过头,把这条成年龙赶出视野范围。
难道不是么恶龙欲言又止。
那你想我怎么做?他问:除了分手,我都能接受。
我就只想跟你分手。她挑眉道,回过头直视他的眼睛,一脸嫌弃。
恶龙的成年体,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得让她看一眼就觉得讨厌。她对他说恭喜啊,他还真以为她很待见他呢?什么好处都是他的,身为一无是处的孪生妹妹,她都要恨死他了。
她原本比他更漂亮,更成熟,走在外面,学校里的大家都会多看她两眼,结果一下子又不如他了。
他比她高这么多,还有着不输给她的美貌,这下风头全被抢走了。
哪怕我会杀了你,你也不会撤回这句话?
神之影也挑起了一边眉毛,姿态倒是很悠哉。
这一刻敏感的小恶魔确实感受到了杀意。既然本体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影子能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俩无论做什么,其实都是一起的,意识感官是连通的。一个是恶霸,另一个就不可能是君子。
影子对她温柔一点,是因为她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好。
她态度好的时候,不要说影子,连本体也一样可以温柔似水,卸去一身毒刺,欢喜地跟她爱来爱去的。
而纸夭黧虽然贪生怕死,却毫无惧意。
面对这番威胁,她冷静地搬出了靠山:你以为你杀得了我?蠢龙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龙不许我自杀,更不可能让你杀掉我。
她总觉得这个影子是拿自己没办法的。连本体都搞不定她,更何况区区影子?
神之影牵住了她的手,真情实意地威胁道:现在他不在这里,等他发现你死了,就已经来不及了,木已成舟,他又能如何?小时候我能瞒着他藏你两年,现在我也一样能完全屏蔽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处决你。要不是恰好生在世界树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之地,我和他总是死在圣龙叔叔手里,我能把你藏在这里一辈子。不要因为我是影子,就小看我。我是他的另一半,并没有比他差多少。
很巧,他刚说完,暗影世界就被恶龙掀开了一角。
【你们在做什么?就只是干聊?】
纸鬼白没露面,但神识之音回荡在这个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