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晶晶:“嗯。”
甘叔伸出手:“方才不曾瞧仔细,可否再予我仔细瞧一瞧?”
乌晶晶看了看他,却没有给出去。
她突然想起来,道:“越姬与我说,虎符还有另一半,我总有一日会遇见的。那一半,你们知晓在那里吗?”
天羽脱口而出:“在大统领手中。”
甘叔瞪了他一眼。
天羽满眼无辜,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另一半的确在大统领手中啊……
“你们要饿死我么?”乌晶晶又问。
甘叔忙道:“不敢。只是……”他一张老脸皱作一团,“只是辛敖……辛敖确实疼爱帝姬。”因而他们才会想要绑了她,一则威胁辛敖。二则,少了这位身负金光的帝姬,只怕辛敖事事就不是那样如意了。
如今他们若是敢冒头,立即便要被辛敖的部下抓住斩首。
甘叔权衡一番,道:“走地下,快些离开这里。等到了地方,帝姬想吃什么样的都有。”
乌晶晶苦着脸,自然无法反驳。
她虽然在他们这里又成了前朝遗孤,但这些人头脑可清醒得很,全然不肯为她冒险。
还是做妖怪好。
她一尾巴抽过去,都能将他们抽飞了。
甘叔下了令,其他人也不敢反驳。只少数几个期期艾艾地看了看乌晶晶,像是不大舍得她受苦。
只是这会儿拉锯也要不得,于是他们最终还是带着乌晶晶,飞快地走了地下挖出来的路。
这条路一直通向城外。
到了城外便有几个行商的接应了他们。
又钻林子,又走水路,好一番折腾。等到地方都已经是半夜了。
乌晶晶睡了一觉起来,那虎符还牢牢攥在她的手指间。
她隐约感觉到,越姬当初将这东西给她,便是为了证明她身份,免得叛军将她误伤了。
辛敖和隋离都说了,这东西一般是用来调动军队的,那它是不是也有可能可以用来调动叛军呢?
乌晶晶不知道答案。
她悄悄地打了个呵欠,捂住肚皮,慢吞吞地随着他们进了山。
山路陡峭。
也不知走过多少个弯,她终于瞧见了藏在山谷之间的房屋与士兵。
甘叔一边走,一边与她说辛敖的种种“恶行”。与当初越姬说的也没什么分别。
待说到辛敖活活勒死她母亲的话,乌晶晶皱紧了眉,很想要将元楮说的那些话讲给他们听。
下令的明明是她那位“生父”。
只是乌晶晶也知晓与他们是说不通的,她便干脆憋着气不同他们说话了。
“辛敖治下,百姓何其苦?”甘叔沉声道,“我等更是被他逼入这样的山崖间,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乌晶晶从房屋间穿行而过。
她看见了瘦得只剩一张皮裹骨的女人,佝偻着身躯,怀里牢牢扣着一口盛水的容器,缓缓往前行去。
等打从他们面前路过的时候,女人还埋着头行了礼。她头上的发丝乱糟糟的,像是枯草一般。
似她这般的人还不少。
有瘦得像猴子一样,眼珠子活像两颗大黑豆的孩子,紧紧地好奇地盯着她。
还有跪坐在地上,艰难纺织的男人。
乌晶晶粗粗一瞧,那男人下头的裤管,像是空的……?
他没有腿!
甘叔将她的模样收入眼底,叹道:“这些都是深受辛敖之害的人。”
“那些都是百姓?”乌晶晶问。
甘叔点头:“不错。”他还强调道:“都是我朝的百姓。”这个我朝,自然不是指辛敖治下的雪国了,而是前朝。
乌晶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文盲。
但跟着隋离一同长大,也学了些字了,有时候隋离和辛敖说话,她在旁边三瓜两枣地听着,脑子里也混了些东西。
她犹豫片刻,问道:“士兵呢?”
甘叔指向周围守卫的,手中抓着铁矛的士兵。
他道:“帝姬不必忧心,辛敖虽然手腕残酷,恨不得将我等赶尽杀绝,但我等岂又会轻易认输?我们日夜练兵不敢歇息,为的就是将来有朝一日,能拥立陛下的血脉,将辛敖从本不该属于他的王位上推下来!”
乌晶晶小声道:“你们的士兵倒是生得极为强壮。”
甘叔露出点笑容,道:“这是自然。”这便是握在他们手中的兵器!
乌晶晶指着方才一路上瞧见的那些人:“那百姓怎么生得这般模样?”
甘叔一怔,还是说起了老话:“因辛敖重赋税重徭役,如此百般欺压……”
乌晶晶:“可他们如今在你们治下的。他们现在是前朝的百姓,不是今朝的,你方才自己说的。”
甘叔心下微恼,一时接不上话。
乌晶晶又道:“你们为何要反叛?”
“帝姬说错话了,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