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是有松口的意思,路轻父亲连忙起身应和,“哎哎好嘞……”
“筹不到。”路轻的声音很冷,“现在十二月,就算我下个比赛拿冠军,分到手上也没有五十五万。”
最终父亲是怎么把那三人哄走的,又是怎么再三保证儿子没钱他自己也会想办法的,路轻已经不过脑子了。
他在厨房拿了个杯子,水壶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烧的水,懒得去想,直接倒出来一杯咕咚咚往嘴里灌。
直到听见外面的关门声,路轻放下水杯走出来,他爸愤恨地咬了咬牙,“你就打了个第四名?”
路轻点头,“对。”
“分到手里就五万块?”
路轻点头,“对。”
父亲隻蹦出来几句脏话,挠着头来回踱步了两圈,“算了,这样,下个月五万你先给我,五万……五万只要能赢……”
“你还打算去赌?”路轻提高了些音量,“上个月怎么说的,最后一笔了,还完洗手再也不赌?”
父亲嗓门比他更大,“那你能拿出钱吗!你就打个第四名还有脸管你老子?网上不是说你那个打枪的游戏是什么全世界奖金第二高的吗?第四名就搞到五万块钱?你少唬你老子!”
“你说的那个游戏是cs:go……算了,我很累没劲跟你吵,下个月我想办法跟战队里借一点,但你要是再赌,他们把你打死我也不会管。”说完路轻扭头进了房间。
进房间前他还在想,两年多的时间,他一拖三,shield要不是靠着他早就不知道跑了多少讚助,教练应该能借一点给他。进房间后,他看着自己的房间,僵立了片刻。
他转身出来,一双点墨般的眼睛露着寒芒,“我电脑呢?”
“抵了。”父亲轻描淡写,在沙发上坐下。
方才进家里路轻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沙发对面墙上的电视没了,从前母亲摆在置物架上的工艺品没了,甚至客厅角落的盆栽都没了。
路轻冷笑一声,看着父亲身上棉袄睡裤严严实实,自己身上单薄的队服牛仔裤,回家至今一句冷暖不问,吃没吃饭也不谈,“爸,我知道你改不掉,也不跟你说什么最后一次了,六十万我给你想办法,还完我不会再拿一分钱给你。”
说完,路轻直接撞着父亲的肩膀走到门口,门口还立着他的行李箱和外设包。
“你去哪啊?”父亲问。
“回基地,你把我电脑卖了,我放假这三天用什么打游戏。”
是的,他本来是打算在家呆三天的,现在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从前小时候不懂事,只知道爸爸每天赢钱输钱,后来大了,知道那是在赌,再后来借钱赌,别人来讨债,母亲因此离家出走。
凌晨两点十五分,路轻原封不动的行李箱又在满地油污的窄巷拖着走了一遍。
烧烤摊上摇摇晃晃的灯泡,醉酒食客嘴里含糊不清的言辞,路轻拖着行李箱走了大概十分钟,走到了最近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里。
手机的电不多了,饿了,路轻拖着行李箱走进去,进门的感应器喜气洋洋地说了句欢迎光临。
路轻的长相是相当惹眼的,是那种丢进人群也会被一眼发现的类型,即使浑身都是舟车劳顿的疲累,还戴着棒球帽,收银台的姑娘还是在他踏进店门的第一步就放下手机偷看了好一会儿。
他在货架前边看了一圈,准备挑个能在店里加热的便当。然而还没想好是拿个牛肉的还是鸡肉的,忽然听见货架对面的人在说话。
应该说,他听见货架对面的人在打电话。
放在平时他绝无可能在凌晨两点半偷听一个路人打电话,但这时候拿便当的手却僵住了。这声音过于熟悉,声线温和,语调平稳,懒洋洋的。
“啊,飞机上睡了一觉,现在睡不着了,妙妙说的那个烧烤摊我没找着。”
“回啊,别反锁啊,我在便利店买水,买完水我再去找找。”
“是,是挺可惜的,但凡他队友有点作用也能进个前三。他们讚助应该很不爽了,目前路轻对shield最大的贡献应该是能卖个好价钱。”
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打电话的人从货架对面拿了瓶饮料绕过来,手里还举着手机,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云烁手机那边的人很奇怪,以为信号不佳,喂了几声听不见回音便挂了。云烁站在原地无助又无措地看着路轻,路轻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也看着他。
两相对峙,路轻不禁笑了一下。
这一笑缓解了大部分尴尬,云烁也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好巧啊。”
“嗯。”路轻点头,拿了一份牛肉的便当。
云烁见他还是下飞机时的衣服,行李箱也在手里,付钱的时候多嘴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哦,那个,回家拿点衣服,吃完就回基地了。”
就是说回了一趟家,又出来了。云烁不再多问,毕竟路轻应该是听见他打电话说路轻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