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安检门和海关后,因为离登机还有些时间,一行人便在登机大厅稍作休息。
顾风瑟想趁空瞇一下,偏头要跟江霏霏说一声,才注意到她噘着嘴,有点婴儿肥的小脸颊鼓鼓的,神色幽怨地盯着裴屿宴。
她微微一想,很快就明白江霏霏在不高兴什么事。
她先前胡扯裴屿宴听不到,结果刚才在安检门前,裴屿宴和努比虽然说没几句,但确实证明了他是听得到的,就是不搭理江霏霏而已。
「没事,他不理你,我们别跟他玩就是了。」她安慰。
顾风瑟不说话没事,一出声,立刻得到和裴屿宴同款的哀怨眼神攻击。
「你骗我。」江霏霏委屈巴巴。
她就说嘛,小时候大哥哥的耳朵就没问题。可是,大哥哥为什么不理她呢?他忘记她了吗?
「我没有。」顾风瑟正色,「我是看我们跟他说话他都没反应推测的,谁知道他那么坏,明明能听见还故意不理人。」
江霏霏「唔」一声,大哥哥没事就好。
顾风瑟看她整副心神都掛在裴屿宴身上,忍不住剜他一眼,觉得这人就跟小时候一样讨厌。
时鎧凑巧看到这一幕,不悦地哼了声,搞得正在和他说话的二筒摸不着头绪,他只是报告接下来的行程而已,怎么就惹得老大不高兴了?
于是,二筒越说越慢,音量越来越小……
「不会说话了?」时鎧微瞇起眼,歪头看他。
二筒连忙打起精神往下说。
而引发这一连串反应的裴屿宴,自始至终只神色淡淡地垂眸专注在手里的书,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闻,如果他不是一直停留在同一页的话。
顾风瑟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还是一直关注他的江霏霏发现的。
「瑟瑟,你说他是不是看不懂书上写的东西才一直看同一页呀?」江霏霏小小声问。
她微挑眉,先前瞥到书封的她感到疑惑:国家地理杂志很费解吗?
两人好奇他究竟会停在那页多久,一直悄悄看着,直到准备登机时,裴屿宴收起杂志前都不曾翻过页。
也因此,她们在第一时间就发现朝登机闸口走去的裴屿宴忘了一个提袋在座位上。
江霏霏拿起那个提袋追过去,而此时裴屿宴似乎也发现了,他先是停下,在原地顿了顿,而后转身,正好迎上朝他奔来的江霏霏。
「你忘记你的东西了,喏,给。」江霏霏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小巧亮白的牙齿。
裴屿宴接过提袋,低声道了谢。
终于和他搭上话的江霏霏快高兴死了,雀跃地原地转圈圈,垂在双肩上的麻花辫像飞舞的蝴蝶,转完停下还拍胸脯表示:「你要是再忘了我还给你提醒。」
白炽灯光下,女孩纯真的面容和乾净纯粹的眼睛,彷彿有融化一切的魔力。
裴屿宴慢慢收拢了手指,垂眸不发一语地转身走了,江霏霏也不在意,踩着欢快地步伐跟上。
登机后没多久,飞机缓缓飞上空中,第一次搭机的顾风瑟和江霏霏都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不停小声地交头接耳,聊到都睏了才渐渐没了声音。
顾风瑟这一觉睡得很沉,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才悠悠醒来。她一醒来,先看了下身旁的江霏霏,帮她掖了掖毯子,又在位置上稍微伸展睡得有些发软的手脚,才注意到隔着一条走道的裴屿宴是醒着的,腿上摊着的还是先前那本国家地理杂志。
她忽然生出一丝迟疑,下意识看了眼斜前方正在闭着眼睛休息的时鎧,也不知道他醒着没有。
她沉吟地开口:「裴屿宴,你也会有忘记的时候?」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裴屿宴像没听见一样,视线未曾从书页上移开。
「那个袋子──」她不死心地追问,这一次却很快被打断。
「谁没有忘记的时候。」裴屿宴声音淡淡地,并适时地翻过一页。
顾风瑟噎了一下,忍不住嘟嚷:「你那脑袋能和平常人一样吗?」
闭目养神的时鎧在顾风瑟一开口时耳朵便不自觉地悄悄竖起,听她说起袋子的事,眉头先是微微蹙起,再听她像是夸奖裴屿宴脑袋好时,肚子里的火顿时蹭蹭蹭地烧起来,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按进水里清醒清醒。
她不是最讨厌裴屿宴的吗?今天一直偷偷注意他,现在竟然还夸奖他!
时鎧不断暴躁起来,全然不知的顾风瑟换了另一个话题。
「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就那样。」
顾风瑟又噎了一下。行吧,她跟这个人估计是没办法好好说话了。
她果断闭嘴不再浪费口水,殊不知时鎧耳朵竖得老高,就等着听她向裴屿宴问起他,关心关心他,结果她倒好,连提都没提起他。
时鎧气笑,觉得一颗心餵给了狗。这些年来,但凡遇上认识彼此的人,他都会问一问有没有她的消息,真是白惦记她了!
时鎧磨着牙将这笔帐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