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瞎编乱造的,都有银子答谢大家。」
在定阳镇,银子可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谁家手里要是能有一吊钱,那都算是有钱人了,大多数时间,镇上的物资交易,还都是用以物易物的形式来进行。
此时突然出现一块银子,所有人都看直了眼睛。
但是陈铭生得膀大腰圆,腰间还插着跨刀,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所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反倒都开始努力回忆自己可听说过姓宁的女人。
女人躲在小路中,将外面的话全都听完,这才重新背起柴火往林二狗家走去。
林二狗家的房子,在整个镇上比起来,不能说是最破旧的,也得是倒数第二。
房子低矮阴暗不说,墙上、房顶上都有裂缝,四下透风。
女人进屋放下柴火,跺了跺被冻僵的脚,便急忙回屋去看儿子。
林二狗坐在炕上,腿上还打着夹板,看到女人进来立刻骂道:「出去就不知道回来,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晌午饭都还没吃,你是想饿死老子么?」
384往日的记忆
女人走到儿子身边,见他一切都好,这才放下心来,撩起额前垂下的碎发,淡淡地说:「家里没柴了,我上山砍柴去了。」
「呸!」林二狗闻言心里一惊,啐了一口骂道,「砍柴要这么长时间?你该不会是想偷着跑路吧?我告诉你,休想!你儿子在我手里头,你若是敢跑路,老子就弄死这个小兔崽子。」
坐在炕梢的孩子听到林二狗的威胁,吓得浑身一抖,缩成一团。
女人忙把害怕的孩子搂进怀里,低声安慰道:「崇儿不怕,娘去做饭吃。」
孩子立刻从炕上跳下来道:「娘,我帮你生火。」
林二狗翻了个白眼却并没有阻止,反正在定阳镇,山高路远又都是雪,还有村里人帮忙盯着,这娘俩是没有机会逃走的。
他重新靠着被垛躺下,可心里头却又有些不是滋味。
镇上人都觉得他一个老光棍儿,居然能在山里捡到个漂亮女人,即便是带了个拖油瓶,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但是谁又知道他心里的苦。
这女人天天冷着脸,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肯说。虽然家务事做得还算勤快麻利,但那又有啥用。
吃他的,喝他的,一天到晚还防贼似的防着他,裤腰带都是打了死结的。
林二狗也不是没想过,若是得不了手,不如把人丢出去算了,他的日子也不富裕,再养着两个闲人,以后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但好巧不巧,林二狗有一次起来去上茅厕,无意中看到女人带着孩子在灶间烧火做饭,红彤彤的炉火映照着她的脸。
她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平时冰冷的双眸温柔得几乎能漾出水来,整个脸庞都在放光。
林二狗顿时被那个笑勾了魂儿,他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让女人跟了他,他一定会对她和她的孩子好,兴许再过几年,她给自己生了孩子之后,也会这样好看地冲自己笑。
于是他继续养着女人和孩子,甚至还想着,等腿好了之后,换个更辛苦些但是挣钱多点儿的差事。
但女人的态度却一直像冰,简直比外头的寒风还要刺骨。
女人此时并不知道林二狗在想什么,她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怀里搂着儿子,看着灶膛内不断跳动的火苗。
火苗映在她黑亮的眸子里,让她的眼中彷佛有一团火焰再燃烧。
孩子乖巧地靠在母亲怀里,怔怔地看着她道:「娘,你眼里有光在闪。」
女人不知不觉噙了满眼的泪,将脸埋在孩子单薄稚嫩的胸前,喃喃道:「娘又看到了希望。」
待到夜深,林二狗在炕头睡得鼾声大作。
女人搂着孩子睡在炕梢,将自己那条也算不得厚的被子尽数盖在孩子身上,掖紧四周的缝隙,生怕透进去寒风。
她自己毫无睡意地躺在炕上,借着墙缝透进来的月光,打量着身旁孩子俊秀的脸庞。
孩子眉眼生得像她,但是脸庞的轮廓却跟他爹一模一样,尤其是下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想到孩子亲爹,女人心里就是一阵绞痛。
当年在京城,宁家女儿就像是一个金字招牌,人人都以能娶到宁家妇而骄傲。
从她及笄开始,上门提亲的媒婆数都数不过来,她却在春宴上一眼相中了那个英气勃发的少年。
年少的欢喜就是那样的简单,在缀满繁华的树下,你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你。
嫁入薛家,为薛郎生儿育女,在他四方征战的时候为他守好后方。
这一切的一切付出和惦念,她都不悔。
恨只恨老天不公,任谁能想到,满门忠烈的薛家,最后竟会落得满门抄斩的惨烈收场。
她的夫君,她的儿子,她的家……
一切的一切,全都毁在了那个还刮着料峭寒风的初春。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