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澜薇送崔燃离开,他打包好了行李,迟迟地舍不得走,但高泽已经催了他好多次,买的车票也一改再改。“不再抱抱我吗?”崔燃张开双手问她,“要是你以后见不到我了怎么办?”“”太黏人了也不是个办法。高澜薇态度过于冷漠地上前,给了他一个敷衍的拥抱,但往后退的时候,崔燃紧紧地环抱住她,像要把她困住一般,又低下头迷恋地嘬吻她的脸颊:“你啊,是不是等我死了,才会露出舍不得的模样?”这几天,他心神不宁,会给她讲些奇怪的寓言故事,还问她你害怕我死吗?说实话,她是过来捣乱的。十七岁少年的人生已经够糟糕了,明明该去上学,却学着成年人的做派。高澜薇有时候也会问自己,后悔吗?又或者说你恐惧吗?少年的爱,是风清月明的,即使带着情欲,但他的心性很干净。她该算没有资格呆在他身边的。一个恶徒的女儿怎么有资格接受这份纯真的爱?然而眼前说爱她,要为她死的少年是当年的凶手。父亲的模样已经在内心是模糊,甚至还没有崔燃的身体来得清晰,唯一让她无法忘怀的是,多年前父亲送她的礼物,她说要iuiu的包,他真的买了送过来,以此来弥补多年的消失,但当她想要回应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他身亡的消息。他们说这场火灾是无妄之灾。他们说你爸爸绑架了叁个小孩,其中一个胆子大的防卫过当。没想过会有火烧起来,没想过孩子也那么危险。记录员接着点头像在肯定什么,不过那个男孩诚实,他交待了一切。十六岁的高澜薇听完了整个过程,养育她的阿姨无意间说了句还好你的名字随我姓。没人为那个男人死去而悲伤,但她知道,最亲近的血脉在消失时,她的心脏会跟着风一起露出缺角。时光不仅会让一切变化,还会在冥冥之中注定多人的命运。她遇见了崔燃,要是他没有在没伞的下雨天送她回家,那她也不会拉住他的手。毁灭欲和爱意在激荡,灼烧着胸口,无端地将她逼到抉择的路口。
崔燃被她送走了,她只愿意将他送到出租车上,然后朝他挥手。有些落寞,有些对自己的失望,她拿着钥匙爬上老式公寓的五楼,在门口,有个女孩,高高的,从背后看,身影跟青竹般,一眨眼,闪过刀光剑影。“崔燃住这吗?”沐岚歪头仔细打量着女人,“听人说你们住一起?”刽子手变得冷酷、不要命之后,她获取消息的效率提高了百倍。在她说话的时候,高澜薇垂下眼皮,也注意到了少女手掌上有血,像是别人的“进来坐坐吧。”高澜薇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他刚刚离开了,不过你要找他的话”她谨慎地走过去,握着钥匙拧开了锁,再回头看了眼沐岚,心里有些不安。沐岚的眼睛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了,像是存放在暗处的木偶,让人渗得慌。随着高澜薇推开门,前脚走进去,沐岚便跃起,从背后锁住她的脖子,逼着高澜薇脑袋紧贴在自己的胸上。“让我做个坏得彻底的家伙吧。”沐岚自言自语,手腕的力量加大,扼得高澜薇发出“嗬嗬”的声音,她低头贴着她的耳朵,跟恶魔无异,“把崔燃叫过来,不然你的命就没了。”————————————————————自那天后,好像拉开了战争的帷幕。高泽用刮胡刀,给自己剃了头,很短,跟看守所的少年没什么区别,不过因为他秀美的五官,粗糙和丽交相辉映,有种矛盾的矜持的野性美。平常为了让自己显得斯文、礼貌的金丝镜框也被他扔到了垃圾桶,将眼睛、鼻子、嘴唇整个都显现了出现,眯起眼睛的时候,看起来竟是危险的、坏的、不安好心的。他心里为崔燃迷恋高澜薇感到了厌烦,思考过处理掉这个女人的可能性,但过一阵,他又觉得为了崔燃干掉一个女人不值。手机在一旁“嘀嘀”地响起,屏幕里是一个红点的轨迹图——他监视了崔燃,为了他安全达到自己选择的目的地。此时,高泽紧张地注视着,手里还摸着手枪,将子弹掏干净,整整齐齐地放在了面前。随着红点沿着直线奔走,又突然在一个地方停下的时候,高泽绷紧了心,很快,红点转弯了,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他松了一口气,又气得站起来大骂:“蠢货!”他还是算漏了。真希望学姐的动作不要太快。心脏蓦地跳得好快,爱意与杀意拔高,相互交融,在他回忆着她对他的伤害时,霎时到达巅峰。(愿我日后,变得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