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妮妮某天心血来潮,她想远离人群,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和白妍过二人世界,她兴冲冲地上网找攻略,计划好了之后 便和白妍休年假前往。
陈妮妮可开心,兴致勃勃地说要在这里多呆一天,将原定要走的日期往后延迟了一天,但就是当天晚上,意外发生了。
地板突然开始剧烈摇晃,正在吹看手机回信息的白妍赶忙转过身,大跨步跑出套间的卧室,目光扫视着,焦急地寻找着陈妮妮的身影。
“妮妮!地震了,快回浴室,别跑出来!”
她看到从浴室里跑出来的身影,心脏简直跳到了嗓子眼,声音是吼出来的,眼睛里爬满了血丝,昔日淡漠的神情化作齑粉。
她话音刚落,只见那抹纤细将她扑倒在地,灯光闪烁,最终”啪”的一声,电源断开。
呼救声,惨叫声,钢筋水泥被拦腰斩断的轰鸣,墙皮撕裂发出的噪音,瞬息万变,一切的嘈杂以及晃动只持续了一两秒,白妍躺倒在倾斜的地板上,压在她身上的是轻盈柔软的陈妮妮。
视线被黑暗剥夺时,白妍眼前浮现了陈妮妮向她跑来时奋不顾身的坚定。
陈妮妮听到了白妍叫她,在浴室涂脸霜的她急忙跑出来,刚跑出来就看到一侧的梁柱要倒向背对着的白妍,陈妮妮飞扑过去把她扑到了。
白妍没有什么大碍,但她自己的腿却被梁柱压到了,在沉闷的痛声中,世界陷入了黑暗与沉寂。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白妍手抖得厉害,她去摸陈妮妮的脸,小声地叫着她”妮妮”,陈妮妮有气无力地应着她,她手往陈妮妮身后一摸,在她腿的位置触到了一块巨石,紧接着,她的手触到了濡湿的、温热的液体。
那是血,一大片地漫过去,让人心惊。
“妮妮,别怕,我想办法把石头搬开。”
她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摸了摸陈妮妮凉凉的脸蛋,对陈妮妮的心疼以及愧疚,声音里夹杂着颤音。
“我不怕,就是有些疼。”
钢筋扎进了她的小腿,一整块梁柱压在了她腿上。
陈妮妮都疼得没法呼吸了,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平常磕着了膝盖都会疼红了眼,要人哄着安抚着给揉好久,这会儿却一声不吭。
白妍从陈妮妮身下钻出来,膝盖摩擦着沙砾,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她试图将压在她身上的梁柱搬开,即使她用力到青筋暴突,压在陈妮妮身上的钢筋水泥还是纹丝不动。
正当她蓄力,准备再做一次尝试的时候,她听到陈妮妮在小声地说。
“钢筋、钢筋扎进去了。”
一瞬间,白妍似乎成了患有听说障碍的患者,大脑一片空白,那句话多次在脑海中徘徊,最后才一点点拼凑成了一句完整的、易懂的话。
皮肤的热气散开了,脸上的汗也冷却了下来,湿冷黏腻的蛇一般滑过脸颊,白妍的身体似乎钉在了这布满了裂痕的地板似的,动弹不得,狭小空间里的气氛死寂得可怕。
紧密的心跳声像催命厉鬼步步紧逼的脚步声,每一下都踩在了心尖上。
几乎只停顿了一秒,白妍所有的感官都恢复了正常,剧烈翻涌的情绪让她无所适从,凭借着本能的理性摸索着手机,试图拨打求助电话。
手机有信号,白妍颤抖的手差点握不住手机,电话接通的那一瞬,她把手机递到了陈妮妮耳边,压着哭腔轻声说,“妮妮,是你妈妈。”
就着手机微弱而苍白的亮光,白妍看到了陈妮妮抬了下眼皮往她这边看,即使白妍身处黑暗,她什么也看不到,收回目光,面前的沙砾、水泥、地板在她眼前一片模糊。
沾了灰的嘴唇颤抖着,“妈妈我疼....”
“告诉妈妈你怎么了?”
陈妮妮虚弱的声音让张曼马上慌了,她佯装镇定,挥挥手让旁人出去,脸瞬间垮了下来,松垮的肌肤,一道比一道深的皱纹,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
白妍将手机拿了过来,把情况说清楚。
张曼想把白妍弄死的心都有了,但现在她顾不得这个,立刻联系、安排了救援前往陈妮所在的H市酒店。
地震加塌陷,整栋楼八层高,她们在二楼,完全陷下去了,救援难度巨大,即便是张曼动用了所有资源,救援的速度依旧缓慢,她却无能为力,她看着这片废墟,她唯一的女儿就埋在下面,如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的生命一点点地被这片废墟吞噬。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她试图为陈妮妮扫平一切的危险、困难,为陈妮妮建立一个足以让她无忧无虑的帝国,但终究是抵不过天灾。
人定胜天,人定胜天,从前她多么信奉这句话啊,现在却祈祷神明保她女儿一条命,希望奇迹能发生。
只能勉强供两人蜷缩着待在一起的角落里,除了手机,她们一无所有,白妍撕扯下衣服在陈妮妮膝盖上方打了个结,试图减少血流速度,但陈妮妮身体里的血还是一点点地从她残损的身体里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