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于“他过敏必须去医院”这件事上,这个姑娘态度坚决,不准备做出丝毫退让。
言渡低眸,看了一眼自己被韩锦书握住的手,片刻,目光又重新回到她难掩担忧的面容上。
一粒播种了好多年的种子,似乎,终于在这年深秋的此刻,缓慢萌芽。
言渡嘴角很淡地勾了勾,嗓音也不自觉低柔下来好几分,耐着性子对她说:“你那个差点送命的同学,应该是对某种食物严重过敏。我是轻微过敏,吃一口你喂的芒果,不至于一命呜呼。”
韩锦书听完一怔,还是将信将疑:“你确定你是轻微?”
言渡修长的五指微动,掌心翻转,反捏住她柔软小巧的手。指尖轻轻描过她细嫩的掌心,回答:“对。我很确定。”
“如果真的只是轻微过敏,不去医院也可以,通常会自行痊愈。”
得到这个答复,韩锦书如释重负,抬手拍心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可是你手上这些疹子……”韩锦书目光下移,再次瞅向他胳膊上那些红色圆点,说,“这些疹子还是擦点药吧。虽然会自愈,但用药之后会好得更快一些,你也不会那么难受。”
言渡盯着她,眼底仍旧萦着浅淡笑意:“好。”
药不可能从天而降,当然只能去药店买。韩锦书想了想,说:“刚才我看地图的时候,这附近好像就有一家药店,走路过去应该就几分钟。我去给你买点药。”
言渡:“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太小看我了,我在健身房上过拳击课,普通色狼小贼根本近不了我的身。而且药店很近的。”韩锦书说着,还弯起胳膊朝他象征性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挥挥手,非常豪迈,“你就留在这儿。”
言渡对韩锦书不让他同去的这个安排很不满。他面无表情地问:“我留在这儿做什么。”
韩锦书手一抬,指向面前蛇皮纸袋上的摆了一地的各色小物件,耸耸肩,摊摊手:“开什么玩笑,这么多东西,不得有人守摊子呀。怎么说也是花钱买的,弄丢了怎么办。”
言渡:“……”
留下这句话后,韩锦书便挥挥衣袖,去帮言渡买药去了。迈着步子沿着街道走出几步,她下意识往身后方向看了眼。
空空荡荡的老街,一阵秋风徐徐吹过,扫起几片落叶。言渡高高大大的身躯就坐在杂货摊旁的小马扎上。他脸色阴沉,晴雨不定,正幽幽目视着她远去的背影。
这副场景这副画面,还真是怎么看,怎么滑稽搞笑。
韩锦书这回再也绷不住,回转身的刹那,捂着嘴噗嗤一声笑出来。
谁能想到,堂堂言氏集团掌握绝对控股权的ceo,有朝一日,竟然会沦落到在一个小县城里守杂货小地摊。
那一刻,韩锦书十分之确信,她的塑料老公一定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根据手机里的导航地图,药店就在这条老街的尽头。韩锦书照着地图指示的方向一路前行,没走几分钟,前方就出现了一家亮着灯火的小铺面,招牌斑驳,稍显破败,印着“惠民大药房-一中店”,五个大字,三个小字。
韩锦书收起手机,提步走进去。
只见这间药店的店面并不大,总共面积也就三十来平,却分了中西药房两个区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孩儿正坐在收银台后面,边嗑瓜子儿边看剧。偶尔咬着瓜子咯咯几声,满脸幸福的姨母笑。
这时,女孩儿的余光瞥见有韩锦书进来,连忙把手里的瓜子扔到桌上,扑扑手站起身来。她开口,说的兰江本地方言:“美女需要什么?”
韩锦书当年在兰江待过一年,虽然不怎么会说当地方言,但基本上可以听懂。她看了眼药架,用普通话回道:“要一瓶炉甘石洗剂,一袋医用棉签。”
女孩儿闻言应了声好,从药架上找出相应的药剂,折返回收银台,又取出包医用棉签,扫码后一起装进塑料口袋。这次她再出声,说的就是字正腔圆普通话了:“炉甘石洗剂9块,医用棉签2块,一共十一块。”
小城市的物价就是低。韩锦书在心头赞了一句店主良心,扫码付完款,拎上塑料袋便准备返回。
然而,韩锦书左脚刚迈出药店大门,右脚还未来得及跟上,一辆粉色系的甲壳虫汽车却忽然发现从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居民区内驶出,然后停在了路边,像是在等人。
粉嫩醒目的颜色,在一片老旧街景中显得尤为突出。韩锦书着实是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车身颜色太眼熟。完全是下意识使然,韩锦书看了眼汽车的车牌号。
8960。
韩锦书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
难怪会觉得这辆车熟悉。
这辆车,无论是品牌、型号、还是汽车膜层的改装颜色,都和小表妹今天开的那辆一模一样。韩锦书当时坐在副驾驶室,还专程感叹过表妹的少女心爆棚的品味,故而绝不会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