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回暂停了杂志拍摄,拿着手机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他身量颀长,穿着一身白西装别着某大牌的镀钯黄铜胸针,五官俊朗,冷而多情,高岭之花不可攀折的傲慢与灼灼桃花勾人浪荡的寡性矛盾地杂糅一体,此刻挂着温柔的笑容,朝着误入的工作人员眨了眨眼,然后往更里面的地方走了两步。
“我随便说说而已,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吃坏东西了,你知道嘛,昨天酒喝多了脑子糊涂的很,那种地方吃的东西杂,这不,今儿就拉肚子了,现在虚弱的不行,哪儿都走不了。哎呀,其实就是刚看电视看到你了,顺手打个电话聊聊,也没啥事,你忙的话我就先挂了。”
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眼睛盯着电视,说的毫不走心。
任谁有十几年的感情相处起来都会相当随意,我、梁安回、段霆、蒋离岸,铁四角,那是从开裆裤就开始玩儿的情谊,别说是敷衍他们了,就算杀人放火也得给对方看门。
“昨天我该拦着你,不让你喝那么多酒的。”
梁安回懊恼的声音传来,我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嘲笑他,“你拦得住?再说了,天大地大寿星最大,懂不懂?”
“懂,也不懂,如果提前知道你会拉肚子,你看我拦不拦得住。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请个医生看看?算了,我一会儿工作结束了来找你吧,顺便带点药过来。”
梁安回长腿一迈,给过来找他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我这边催得急,你不行的话就躺着,别作天作地,等我。”
我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什么叫作天作地,我作过吗?我就不是那作的人!
我没说话,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不满,直接给挂断了电话,听忙音去吧你!
梁安回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急促的短音节,无奈地收起手机,跟着工作人员回到了拍摄地点。
巨幕智能超高清电视机中放着初中生都不看的幼稚动画片,六位数的皮质沙发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个黑发青年。
肤白若脂,杏脸桃腮,眉毛斜飞入鬓冲淡了些微女气,鸦羽般的长睫下掩映着黑珠似的眸子,看人时潋滟流转,如同浸润了一整个春天的湖水。
玲珑的鼻子小巧精致,鼻头微微上翘,显露出可爱的稚气来。淡红的嘴唇仿佛点上朱砂,宛若大片花丛中最艳丽的那朵玫瑰。
青年大概一米七八左右的样子,棉质T恤因为不规矩的睡姿被卷了上去,露出柔韧的腰肢,雪白的双脚没穿袜子,如新月般的脚背微微弓起,显现出青色血管。
来人看了很久,久到蹲下的姿势使得腿麻了,才轻轻地喊了一声:“小禾,我来了。”
“嗯……”我懒懒地呻吟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对着好兄弟笑了一下,“回哥来啦,我都等你等到睡着了。”
我揉了揉眼睛,刚刚仗着老头子和亲妈国外度假去了,并且曲闻弈不在家,家里没人能管我,在沙发上放飞自我横七竖八地瘫,各种姿势地瘫,想怎么瘫就怎么瘫。
但不料看电视看着看着眼皮就开始打架,心里还挣扎着要等梁安回过来,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所以一听见声音就醒了。
“困的话要去卧室睡,在这儿算怎么回事,身上也没盖个毯子,拉肚子还没好是不是又想流鼻涕?给你带了感冒药,先吃一次。”
梁安回对着我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我坐起来,身上属于对方的外套滑落下来,看着他倒来温水,又取了两粒药放在手中。
“可以不吃吗?”
我跟孙子一样听着对方教训,不敢回嘴,只是苦兮兮地求饶道。
怎么还会有人亲自帮别人吃药啊,没拉肚子吃治拉肚子的药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在线等,挺急的。
“不行。”
梁安回手掌摊开,药放在手心,又往我眼前递了递。
!!!
我怒视他,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愤怒与抗拒。
“不行。”梁安回加重了语气,接着柔声道:“不吃药怎么会好呢?你难道不想快点好起来出门玩儿吗?我可是记得新跑车还没上过赛道……”
好吧,我妥协了。
虽然该药并不会让我快点好转,但赛车作为我的两大爱好之一,再不答应就显得假了。
毕竟我根本就没有拉肚子,昨天遗留在身体里的东西因为清理及时,没有造成任何负担。
唉,回哥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啊。
宠吧,自家兄弟还能离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