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雨的土路有点不好走,地面黏黏的,鞋底都陷进去了大半。林殊低着头匆匆走在路上,胳膊上挎着一只柳条编的篮子,里头装的是他忙活了一上午从溪边捡回来的鱼。
林老汉这两天病了,大夫也看不出什么,只说老人年纪大了,身上难免有点小毛病。林殊担心得不行,林老汉自己却不当回事,喝过药就歇下了,饭也吃得少。林殊以为是自己做饭手艺不行,就有心弄点好的回来给养父补补身子,不过地里还没收成,家里也没闲钱,思来想去,他就决定去村东头那条小溪边捉两条鱼回来。
其实村里也有专门的鱼塘,四五户人家一块承包,平时村里人想要吃鱼也不咋要钱,给一把青菜豆子就能串回去两条鱼。但是这几天守着鱼塘的是徐家的三小子,那长得人模狗样的少年郎是个不老实的,老爱动手动脚,林殊不乐意往他跟前凑,宁愿多费点功夫自己下水捞鱼去。
也是林殊运气好,昨天夜里下了雨,鱼儿都跳腾出水面了,虽然他笨手笨脚的,但最后也逮到了好几尾大肥鱼,晌午炖一条,剩下的就养在院里那口大水缸里,足够他们父子俩吃几天的了。
等过两天,地里种的豆子就能先收割一茬,可以给对面陈二家送一小筐,好借他家的石磨用一用,磨点豆腐豆浆出来,豆渣就拌上麦麸当饲料,也省了再买饲料的钱。等入了秋,有收成了,再把粮食卖一部分,手头就能宽裕点,要是养父病还不好,也能带他到镇上诊所里看病。
林殊正认真地盘算着,一抬头,突然见自家院墙外站了一个人。那人身量颇高,长相俊俏英气,一身短打装扮,虽说也算不得有多阳刚,但至少不像村里其他男人一样妖妖娆娆的,眉宇间散发着一股清朗正气,很容易叫人产生信任。
不过,林殊却在看见这人的第一眼就站住了没再往前走,把着篮子的手都紧了紧,脸上浮现出一点抵触的神色。但也不能不进家呀,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慢慢走了过去,勉强招呼道:“周景……哥,你怎么来了?”
那人听见林殊的声音,连忙回头,眼睛一亮,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我来看看四伯。”说着就抬手接过林殊臂弯里挎着的篮子,“给我吧,你提了一路也累了。”
桃源村不大,人也少,村里人大多都沾亲带故,林老汉在族里行四,周景按辈分是该叫林老汉一声四伯,平时也要林殊喊他哥哥。林殊拗不过,喊得不情不愿的,前头还非得带个名姓,周景倒挺有一副兄长的样儿,也不跟他计较,反而体贴地叮嘱:“进屋记得先把衣裳换了,都湿成什么样了。”
周景嘴里说的是衣裳,眼睛却直往林殊被贴肉湿衣裳裹得分明的饱满胸脯上瞟。林殊发育晚,这对丰硕惹眼的奶子是他去年过了十八岁之后才开始长的,不像真正的姑娘家那样是两团乳球,但也跟正常男人外形硬朗的胸肌不太一样,而且长势颇丰。林殊如今的体格像头小牛一样结实,胸跟屁股同样大得夸张,又翘又挺,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周景有一次开玩笑喊林殊小母牛,气得林殊整整一个月都没跟他说话。
林殊早注意到了周景那恨不得要黏在自己胸上的眼神,他皱着眉头,侧身躲了躲,上前几步把虚掩着的大门推开了,“先进来吧。”
林殊走得急,没留心脚下,被门槛拌了一下,周景伸手扶住他,待他站稳收回手时,却有意无意在那丰满肉臀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林殊抿抿嘴,没吭声,领着他往养父屋里去了。
周景家里世代都是干猎户的,平时没少往深山老林里钻。周景艺高人胆大,每每都能带回来成捆成捆的兽皮跟珍贵草药,往镇里集市上或者皮货店里一摆就能换钱,在村里算条件非常不错的人家了。他来看林老汉,不仅给带了林家舍不得花钱买的草药,还带了不少粮油米面,林家待客的小炕桌都快放不下了,把林老汉乐得见牙不见眼,精神头都好了许多,一口一个大侄子地叫着。
这两人跟亲伯侄似的坐在炕头说闲话,林殊插不上嘴,就拎了把斧头去后院砍劈明天做饭要用的柴禾。他身子骨壮实,又肯卖力,没一会儿就劈出了一大摞柴禾,擦了擦汗,又继续埋头苦干。
周景一边跟林老汉闲话家常,一边还不忘往外瞧林殊几眼,慢慢地把话头也扯到了他身上:“四伯,林殊他在家天天都这么干活啊?都不带歇一会儿的。”
林老汉语气里满是自得:“我家这小子打小身子就壮实,也有劲儿,跟村里头那些个病怏怏的假娘们儿可不一样!”
“也不能老这么使唤。”
林老汉摆摆手:“养了他快二十年了,不该他伺候伺候老的?总不能让老汉我伺候他吧?”
周景识趣地换了个话题,“也是,他都二十了,不知道定人家了没有?”
“定什么人家哟,村里女娃就那么几个,个个儿眼珠子都长在脑袋顶上,人家家里都稀罕得不行,哪看得上咱家这一穷二白的?这孩子身子又……”林老汉脸上也露出一股忧愁,村里男多女少,外村的女娃子也都不愿意嫁过来,林殊身子又不太正常,这事村里人都知道,想要讨老婆就更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