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又轻巧又灵便,不比那些链锯好用?再说了,用这么把小斧头,能砍的树就有限,谁也不能怨他偷懒只捡小树砍……
刚停下来抹了把汗,何三儿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枯枝落叶被踩踏后发出的咯吱声响,另有一道细嫩甜软的嗓音跟着响起来:“那边的大哥,能帮个忙吗?”
他回头,看见一个俏生生的年轻姑娘正站在树林边上冲自己笑,一双圆圆的猫儿眼睁得大大的,小脸白白净净,唇红齿白,个头儿不高,可爱得像个洋娃娃。
她肩上挑着一根长长的扁担,两只水桶却放在脚边,那水盛得太满了,风一吹就在桶里晃溅不停,姑娘的裤脚都被弄湿了一半。她有点羞怯地,十分不好意思地望着何三儿,脸色微微地发着红:“我实在挑不动了,可人家又急着要水,来催了好几回……”
被这么个漂亮姑娘满怀期待地看着,何三儿不由得心荡神驰了几秒,可是随即就回过神,从心里冒出了几分警惕:“你是谁?在哪儿干活儿的?有点脸生啊。”
他可不会忘了以前那些被暴食者诱骗着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倒霉蛋。
那姑娘像是被他问得糊涂了,有点害怕似的盯了他好一会儿才回答:“我,我是负责给后勤送水的……”
她说话的时候,一张樱桃小口张张合合,偶尔露出来的几颗牙齿洁白小巧,整整齐齐,完全不似那种齿牙锐利如剃刀般的食人怪物。
何三儿这人一向脑子缺根筋,越想越觉得那姑娘可疑,壮着胆子走过去,不顾她的下意识反抗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想也没想就伸出自己那只脏兮兮的大手就去掰人家下巴,硬生生撬开她的嘴巴往里看。
“你干什——唔唔!”
在路边一点昏暗灯光的照映下,何三儿清楚无误地看见她的嘴里只生长着一排牙,简单而正常的二十八颗,就像每一个普通人类一样。
更重要的是,这姑娘的面部咬肌并没有像真正的暴食者那样狰狞暴起、横向分布,还是平平整整的,因为此刻被强迫撬开牙关而呈现出略显凹陷的形状。
眼看着她眼里都有夹杂着愤怒恐惧的泪花在盈盈地颤动了,何三儿赶紧松了手,讪讪地笑道:“对不住啊妹子,瞧我这疑心病重的……主要是这荒郊野外大老远看不见一个人影的,我也害怕不是,检查一下咱俩都能放心。”
“我……”姑娘看起来还是不太敢跟何三儿这么个筋骨强健的壮年男人翻脸,忍气吞声地想离开,“我还是去找别人帮忙——”
“哎,不用不用!我帮你挑!”何三儿正愁该怎么向人家姑娘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呢,一听这话立即扔了自己的斧头,硬是从她肩上抓过扁担,轻轻松松地挑起两桶水,很有些卖弄力气的意思,“走吧,往哪儿送?后勤总部还是哪个施工点的后勤处?”
姑娘见夺不过他,只能跺跺脚跟上了,神色却还有点不大乐意,对何三儿爱搭不理的:“我带路吧,你跟着我走,我才刚来这儿,好多地方认识但不知道名字。”
何三儿的戒心就又放下来一点,讨好地道:“妹子,你是被章先生他们从外面带回来的吧?怪不得我觉得你面生呢,我以前要见过你肯定忘不了!你长得可真漂亮啊,跟妖精似的,怨不得人猛一见了就害怕……”
何三儿这番十分不像样的恭维却逗得姑娘绷不住笑了出来,抿着嘴点了点头,气氛顿时一缓。
“是啊,”她说,甜蜜柔美的声音随着风声一起飘进了何三儿耳中,“那回可真是危险呢,幸亏有好心人出手救了我……我叫朱橙橙,大哥你呢?”
“哦,他们都喊我何三儿……”
何三儿的回答声与这两人的身影一起,渐渐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里。
起风了。
空气中那种泥土与草木混合的清新气味越发明显,说不上刺鼻,只是让人觉得鼻子痒痒的,老是擤一擤,或者深深地呼吸一口气。
林殊就是在一个伴着草木香味的喷嚏里迷迷糊糊醒过来的。
入眼是一片浓浅交错、光晕分明的绿色,仿佛天光般整个儿笼罩下来,除此之外再也看不见别的了。浆糊一样的脑子努力转了好久,林殊才意识到那是藤床上面罩着的顶,也是全由新鲜枝条编织而成,每一根纹理都透着鲜活的生机。
他怎么……在柳先生这里睡着了?
林殊茫然不解地眨了眨眼,记忆这会儿才一点点浮现上来:
他嫌柳先生最近不肯陪自己说话,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掉了几滴眼泪,柳先生就又变成以前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了,搂着他轻声细语地聊天,听他抱怨章家兄妹对自己的欺辱轻视,又满怀期望地说起自己对未来的打算,说自己找到的这份工作,说古灵精怪的女儿……然后,他慢慢感觉到了困意,就像在以前每一个由柳先生亲密相伴的和平日子里那样,他们说着话,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
林殊发了会儿呆,刚想起来,却发现柳先生的两条胳膊正揽在自己后腰上,使得自己整个人都紧紧地贴在他怀里,两人交颈相卧,连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