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佑年又修养几日,期间有人上门求见,他都以病重挡了,实则和凌棣之窝在床榻温存。
他渴望这欲望平息他内心的躁动和焦灼,而凌棣之也是再好不过的安慰,就如一坛美酒,让人昏沉迷醉,然后忘却烦忧。等到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男人亲自拜访时,他才慢吞吞挪着脚去了会客的花厅。
这花厅临水,风起凉爽,旁边娇花开绽,芳香四溢,他歪坐在摇椅中,等着高佑安的到来,看似平静无表情的脸,凌棣之却似乎感受到他一丝焦躁。
“兄长。”高佑安面容英俊,但相比起长相的美丑,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质,带着攻伐意味的锐利,只是在高佑年面前又收敛很多,他穿着深蓝常服,布料配饰也皆为上乘。肉眼可辨的尊贵。
高佑年那两件道袍凌棣之清洗时力气过重,不小心撕裂也无法缝补,他今日穿着是最普通不过的棉麻衣物,因为印染不均而深浅斑驳,只是他爱极了这样的舒适,高佑安却难免心疼起来。“灵太子和废后已死数年,兄长你又何必如此。宫中才是你的家,你离开多年,母亲也时常挂念于你。”
高佑年嗤笑一声:“她怕是盼我早一日咽气吧!”
他扶着摇椅椅把,哪怕动怒拍上,也是有气无力,从高佑年踏入屋中,他一直侧面相对,竟未正眼看他最宠爱的弟弟一眼:“我已经是方外之人,这些俗世旧怨我本也不愿再做理会,我写信给江伴读,也不过想最后再见你一面,等我这次离开京都,应是永远不会再踏足了。”
“何至于此,大哥!”高佑安哪怕天子至尊,也无法命令所有人,尤其是他深知这位兄长的古怪脾气,可他也知兄长是外冷内热之人,看似冷傲,实则最情重不过,当年再那深深宫阙,他们父皇多情滥情且软弱,后宫的争斗从妃嫔到皇子皆不可开交,而他们的母妃性子强势,说一不二的霸道,也只有这位兄长会给他一点真心的温情。
高佑年总是病着,他原是羡慕高佑年可以有吃不完的点心,羡慕他可以受到父皇隔三差五探望,他父皇子嗣少,对这个长子更是爱重,每每只有临走时才记得还有一个高佑安,然后漫不经心的问上两句,再夸一夸。
后来他才明白高佑年在这其中付出的代价,他知晓真相时还不能相信,跟母妃大吵一架,差点随高佑年一同出走,却被动扛起争储之责,因为他不止是为他自己,还有母妃和凌家。
“母后这些年,一直心怀有愧,每年大哥你生辰之时,她都会暗暗垂泪,而送去清虚观的东西,大哥你又总也推辞不受。每次派去的人回来,母后总会伤心数日。”
“她只是在懊悔我为什么还没有死,为什么没有在你,在你露出有争储之力时,我就安静的死去,最好是死在废后和白贵妃的谋划中,好让父皇暴怒,好废了灵太子的太子之位,成为你帝位之路上一块完美的垫脚石。”
“我离开前与她争执时,你也在门外听着吧,是的,她恨我,从我出世,她便觉得我是怪物,妖孽,但是风雨飘摇的凌家需要一个皇子稳定朝廷局势,我们那位多情的父亲也宠爱第一个长子,哪怕只是妾生子。所以我才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且你以为她心中是凌家重还是你我重!”
“她毕竟是你我母亲。”
高佑年很是错愕的看了高佑安一眼,脸上皆是不可置信,他肩膀抖颤,越显得单薄瘦弱,看起来似在风中摇晃的细草,他没有想过知晓一切真相的高佑安还会让他谅解:“所以她给我下让我我虚弱的慢性诡毒,让我病痛缠身,数次垂死,我也要做出孝子贤孙姿态么?还有她看灵太子将封太子之位,假意为我调养,却逼着我去争去抢,当父皇真要立我为太子时,她却将我隐蔽之事,故意借他人之口闹到沸沸扬扬,让沦为京都笑柄的成了我,走到绝境死路的亦成了我。我仍要不能动怒,不能怨恨吗?”
“可是母后已经后悔了!”
高佑年沉默片刻,还是颓然的倒在椅中剧烈喘息,高佑安慌张想去扶他,却被他抖着手推开:“贫道不过一小观野道,不配临近天子。……你…陛下,你走罢!”
而一侧的凌棣之也连忙攥着高佑安的领子,将他向后拉了拉:“义父……生气了。”
他神色严肃,瞪着高佑安,这样不恭敬的姿势,惹高佑安不悦道:“你是何人。”
从他见高佑年时,他的视线就落在高佑年一人身上,才注意到这个力气惊人的少年。
“我是奴奴,义父的儿子,义父讨厌你。”凌棣之说的一本正经。但高佑安也从他呆愣的神色看出他不似常人。
高佑安脸上还未笼上怒气,高佑年似平静了些,冷声道:“我是不可能再见那个女人的。她现在已经是大赵最尊贵的女人,你是天下之主,凌家,也得到了应得的尊荣与富贵。至于陛下您的兄长,早死在了十几年前的宫中。又何必找贫道讨要。”
“您是高高在上的陛下,也不再是狸奴儿了。”
高佑安离开之后,凌棣之半蹲在他身侧,眨动眼睛,哄到:“义父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