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策儿疼。”祁策小声的哭着与徐瑾越求饶。
他的手是挨了板子,但是要说拿不住板子也不太可能,那十鞭子落不到他身上,只是每隔一会儿,徐瑾越就会问他知道错了没有,不知道,抽十鞭子。
这才不到小半个时辰,他就挨了六十鞭子了。
祁策疼的想原地打滚,但是他的先生就坐在他的身后盯着他,他连动都不敢动,姿势都不敢错了,不然铁定又是好一顿教训。
“知道错了吗?”徐瑾越眼不抬的继续问道。
“策儿不知。”祁策声音更小了。
果然,随之而来就是十鞭子,那鞭子是抽马的,不是宫里面少府专门制作教训他的鞭子,这可是疼的紧。
宫里的鞭子和这马鞭子一比,祁策觉得简直不值一提。
“先生,先生,策儿知道了,知错了。”祁策着实挨不住了,挨打是一方面,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儿挨打,他颜面上也是挂不住的。
祁策多多少少还是要写脸面的,虽然这是在他的心腹臣子面前。
“哪儿错了,说!”徐瑾越放下手里的鞭子不咸不淡的问道。
“策儿,策儿不应该...”
“大声儿说,有脸做没脸认?”徐瑾越又往祁策的屁股上甩了一鞭子。
他今天可是丝毫没有打算留给祁策脸面,反正在场的都是他的心腹忠臣,并不会有损皇帝颜面,再者说,帝师训诫皇帝,理所当然,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先生,求求先生了,回马车策儿与先生讲。”祁策红着眼眶转头与徐瑾越苦求。
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往日徐瑾越教训他,下人都是要回避的,最多也就是当着先皇陛下与大先生的面儿,他的先生从来都是很维护他的颜面,如今突然整张面皮都被剥下来,祁策自然是难以承受。
“这个时候知晓难堪了?诸葛相跪地死谏的时候,陛下怎么不知晓要保全他颜面?”徐瑾越冷嘲热讽的说道。
祁策被质问的哑口无言,诸相诸葛如,是一位年近八旬的老者,神童少年,十二岁的状元,十七岁出使他国,凭借一己之力为母国赢下一座城池,二十一岁进六阁,二十四岁任总督,三十六岁出任宰相,是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宰辅。
人生经历如此的辉煌伟大,受人尊敬,但从不居功自傲,为了国朝真真正正大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心扑在朝政上的他,未曾娶妻生子,未曾安享晚年,六十八岁还曾经带兵扶棺出征,也不曾聚敛钱财,贪慕权势。
祁策登基之后之后,确定祁策可以处理政事之后,将政权交个干干净净,从不会相权凌驾于皇权之上。
他的一生都是在为了国朝,是真的做到了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祖先。
但是,就这样一位老人,苦劝祁策不要微服出巡无果,跪地死谏,让祁策毫不留情的下令赶回家中,虽然未曾削职,可这对诸葛如就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祁策的皇祖父,皇父都未曾这样对待过他。
诸葛如卧床之后,祁策甚至封闭了一段时间的消息渠道,徐瑾越甚至都不知道其已经因为祁策病倒在榻。
等他知道的时候,祁策已经准备好了全部出行事宜,而当徐瑾越去质问祁策的时候,要他暂停巡视天下之事。
祁策直接跪下来,一番话堵着徐瑾越哑口无言。
“朕自幼大先生与先生就教导朕,君无戏言,不可朝令夕改,以损君者威严,且大先生还说过,私事私德为君先生皆可教授,唯独政事,勿受先生之授,术业有专攻,帝师一脉向来不擅长。”祁策眨巴着眼睛,看起来懵懂无知,跪下来又显得弱势。
一番话,有理有据,何况徐瑾越第一天跟着大先生,大先生就用十根抽断的藤条,抽掉他半条命,把不许干预政事,这个帝师历来死守的铁则,用血和泪告诉他,教会他。
徐瑾越只能黑着脸跟着祁策出了皇宫,出了国都,开始跟着祁策既定的巡视天下的策略。
自然,不会给祁策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君臣之分,父子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如若事事都按照他诸葛如的意愿做事,那不如他诸葛如来做这个皇帝好了。”祁策冲动之下不假思索的说道。
“臣为君谏吗,是为臣本分,可拿己身威胁君父,不是臣子所为。”看到徐瑾越的神色不好看,祁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但是竟然已经说出心中所想,祁策也就没有藏着掖着,就顺势往下说了。
何况,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是错了。
祁策他尊敬徐瑾越,一是祁氏历来尊敬帝师,二来就是他那些不可言说的心思,三来则是他确实有些惧怕徐瑾越的手段。
徐瑾越是惯常不爱常理出牌的。
可是,他也只是在徐瑾越面前人畜无害罢了,他终究是皇家长出来的,先皇陛下费尽心思教导出来的嫡长子,承国祚的。
徐瑾越并不干涉祁策的政事处理,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