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顾漫及时收手了。
顾漫离开后大概十分钟的光景。
被囚禁于深海的意识挣脱桎梏猛地钻出海面,带出的一连串气泡在海面上劈里啪啦地破碎着。
林书钰就在这意识的吵闹声中”咻”地睁开一双惊慌未定的空洞眸子,遭受电击似的浑身猛地一颤,捂住胸口大喘气,下意识地偏头看向门的位置。
惨淡月光下,椅子紧紧贴着门,没有丝毫被移动过的迹象。
汗,像一条条滑腻的蚯蚓,从额角顺着颧骨缓慢滑下,微凉的,湿滑的,触发一片的鸡皮疙瘩,但林书钰却松了一口气。
手心濡湿,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
林书钰撑着床支起沉重的身躯坐起,手撑着胀痛不已的额头。
梦中零碎的片段时不时在脑海中浮现。
四肢纠缠,激烈疯狂的交媾画面让林书钰感到羞愧,最令她感到羞耻的是梦中的自己竟是那般配合、享受,而且梦境中两人的关系竟还是亲姐妹,早早偷食了禁忌的乱伦禁果。
林书钰敲了敲自己胀痛的脑袋,心想自己真是疯了。
印象最深的则是顾漫那一声声饱含深情挣扎的”姐姐”,就连此刻似乎都在耳边回荡。
臊到林书钰脸上热辣辣地灼烧着,不禁握紧了拳头。
秀丽的眉毛纠结地拧着,林书钰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着黑暗中家具的大致轮廓,心想大概是因为先前顾漫在客厅拥抱她,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姐姐”引起的淫乱梦境。
林书钰叹了一口气,觉得口干得厉害,于是便掀开被子披上外套准备去楼下厨房冰箱拿瓶矿泉水喝。
整栋别墅就像陷入沉睡的巨人,静悄悄的,林书钰拉开冰箱门,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倚靠在冰箱门上,就着微弱的灯光仰头小口小口地喝着。
凉凉的水灌进干涩的喉咙里舒服极了,一条透明的水渍从唇角溢出,顺着修长漂亮的脖颈滑下,最后隐没在衣领深处。
一口气喝掉了半瓶,林书钰感到通体沁凉,那些烦闷苦燥的思绪被一股脑地清扫干净,整个人似乎被清空了,舒服极了。
林书钰关上冰箱门,一转身便看到了站在自己跟前的身影,她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小小的气音,同时将手里的矿泉水瓶捏得咯吱作响。
瞳孔震颤,发出的声音紧得慌,林书钰是真的被吓到了,刚刚那一瞬心脏都漏了半拍。
“顾漫!”
顾漫只是盯着林书钰微微紧绷的脖子上的那一条湿润的痕迹,似乎没有听到林书钰惊慌的并带有深深抗拒的呼喊,她上前走了一步。
后背紧贴着冰箱门,看清是顾漫后她激烈的心跳稍稍平复,今天的事情却是很意外,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顾漫说明白。
“我不知道她插足了你父母的婚姻,虽然她是我血缘上也是法律上的母亲,但她的所作所为与我无关,这不是你对我施虐的理由。你要报复,发泄你的不满,对象应该是她,而不是我。”
清冷平缓的声音就像山间的清泉,清透极了。
“她怎么样与我无关,事实上,今天出现在你家确实是个意外,我事先也不知道她的未婚夫是你的父亲。不过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走,绝不会在这里多做停留,以后也绝对不出现在你面前,污染你的视线。”
银盘似的月亮就挂在窗边,将林书钰脸上的决绝映照得分外清晰。
林书钰客观、理智,将自己抽离于情绪之外。
明明她是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顾漫的,但她没有,纠缠在她心中顾漫对她欺凌的原因找到了,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纠结已经没有了意义,伤害已经造成,该做的应该是终止可能会造成的继续的伤害。
远离顾漫,结束这荒谬的一切。
但顾漫眼睛骤地一缩,怔愣地看着她蠕动的嘴唇,明明她刚刚才亲吻过的唇瓣为何会吐出如此冰冷绝情的话语?
顾漫不懂。
一颗心被切割得七零八碎。
低垂着头颅的顾漫像一只丧家犬,菱形薄唇颤抖。
顾漫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拉拉林书钰的袖口,还没碰到,就被发现她意图的林书钰用力甩开。
她有些尴尬地搓搓手指,低垂了眼睫,态度卑微得仿佛地上扬起的尘埃。
“书钰,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我真的认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了,我是小人,卑鄙、残虐,我不应该对你做那样的事情。”
她咬着下唇,似乎有些哽咽,弓着腰,破碎的眸子颤颤对上林书钰的眼,顾漫艰难地开口。
“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林书钰觉得顾漫的想法真的很可笑。
施虐者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所以呢?所以受害者就要原谅她?这是什么奇葩的逻辑?
“不可能。”
“你疯了吧。”
意料之中的斩钉截铁,顾漫自嘲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