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 他甚至可以堕入鬼道, 背弃人伦, 哪怕是流淌着自己血脉的后代, 他亦能?挥刀相向, 毫不?留情。
他是长子,是继承人, 是那个必须承担责任、做出决断、被所有人依靠的存在。他做出的每一个选择, 无论带来何种后果,他都从不?后悔。既然选择依靠他,那就该有终有一日会被他权衡、乃至抛弃的觉悟。
他早已?习惯了背负一切, 独自前行。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你不?需要?承担任何事,你不?必为任何人负责,你只需为你自己负责。告诉我目标, 我来替你完成。
这番话, 犹如烧红的烙铁, 融进他冰封心湖的最深处。然后,涌出滚烫的羞愧。
若非自身?能?力不?足、若非穷尽一切手段仍觉无力,他岂会将希望寄托于他人之手?依靠外力,是彻头?彻尾的羞辱, 是自身?无能?的证明。
追根究底,不?过是残酷的现实?所迫——
放在以往,以他的骄傲,他宁愿燃尽最后一滴血, 死在寻道的路上,也?绝不?会向任何人流露半分软弱,更遑论接受他人的“帮助”。
那比杀了他都难受。
然而现在,不?行。
他不?能?死。
他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有做完。那条被赋予的“命”,那份沉重的亏欠,还没有偿还。
为了另一个人,他不?得不?低头?。为了那个人,他不?得不?放弃坚守了一生?的、比性命更重要?的自尊。
【缘一】
这个名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充斥无尽的怨恨与复杂难言的情绪,在他心底最黑暗的地方翻滚、嘶吼。
永远都是因为你。
若不?是为了偿还你的“给予”,我何至于此?何须将自己置于如此不?堪的境地?何须向他人袒露这份无力?
那股刻骨铭心的、纠缠了无数岁月的恨意与执念,在这一刻几乎要?冲破他冰冷的表象。他猛地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强行压制住几乎要?失控的情绪。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严胜感到喉头?涌起一股熟悉的腥甜,胸腔内火烧火燎地痛。
过了许久,久到斑几乎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才用一种极其干涩、好似每个字都磨着喉咙血肉挤出来的声音,艰难的说道:
“我需要?你们所追求的‘和平’,能?更快到来。”这句话没头?没尾,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严胜更是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就好像耗尽了所有气?力,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斑愣住。
千手柱间?也?愣住。
泉奈更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救人与和平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和平的范围很广,小到朋友家?人之间?的和睦,大到国家?、世界层面的止戈。而这,与他们立刻去找到并救助某个具体的人,完全是两码事。
三人有太多的疑问想要?知道。
然而,看着严胜那副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连多说一个字都无比艰难的模样,所有问题卡在了喉咙。
他们明白,此刻再继续追问,恐怕也?得不?到答案,反而会将严胜逼到崩溃的边缘。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斑沉声对严胜道:“你好好休息,别?多想。”语气?是难得的温和。
柱间?也?连忙补充:“对对,小严胜,你先养好身?体最重要?,其他的慢慢来。”
泉奈则将温好的药碗往他手边推了推,眼神?复杂的看了弟弟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三人一同退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来到屋外,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千手柱间?仰起头?,眯着眼看着蔚蓝天空中?的太阳,似乎在消化着刚才那番匪夷所思的对话。忽然,他转过头?,对身?旁面色沉凝的宇智波斑说道:
“斑,你弟弟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斑和泉奈同时看向他。
柱间?继续说着自己的理解:“他估计是考虑到我们正在全力建设木叶,追求和平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不?想因为他的私事而让我们分心,甚至打乱步伐吧?”他挠了挠头?,“所以才会说需要?‘和平’更快到来。他应该是觉得,只有等我们完成了建村这个首要?目标,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和更稳固的根基,才有余力去帮助他想救的那个人。”
严胜没有直接让他们去救人,而是提出了“需要和平”的概念,在柱间?看来,这更像是一种体贴和深谋远虑——少年希望他们能在完成自身?伟大理想的间?隙,顺手拯救那个人,而这个过程,本身?也能拯救更多的人。
何其温柔、无私的请求。
斑沉默片刻,回想起严胜自幼倔强却从不?主动伤害无辜的性格,以及那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