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她有点想发火。
&esp;&esp;她承认还对这家伙有感情,但是和他谈太累了,太麻烦了。她讨厌让步自己的主体权利,可恋爱里总的有人让渡,不是她就是他。
&esp;&esp;讨厌恋爱里自己被规训被剥削,这些是细细麻麻隐秘又无处不在的,就像穿了一件劣质羊毛衫,扎的她浑身发痒。
&esp;&esp;但是仅仅是发痒不舒服而已,她不痛。
&esp;&esp;症结便是不痛,不痛所以她能谈这么久,毕竟劣质羊毛衫也有保暖功能,毕竟恋爱也有甜蜜。
&esp;&esp;这发痒的毛刺偶尔能忘掉,偶尔又一点儿也忍受不了。
&esp;&esp;外人会说这是一件华丽的羊毛衫,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承受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隐隐作痒。
&esp;&esp;她无法在爱情中自洽,她的问题楚仕东不该承担也无力承担,她未完成的课题只有自己能解决。
&esp;&esp;爱情这个词是抽象理想主义社会下的产物,是自我在他人身上的投射。她最爱的还是自己,迷恋自己在他人身上投射的影子,却误以为是爱情。
&esp;&esp;影子不清晰了,她是想对自己发火。
&esp;&esp;唇下又在隐隐作痛,她的身体破损了。
&esp;&esp;咬烂嘴巴就为了好看真的值得吗,楚仕东会察觉她变漂亮吗。到底是楚仕东认为她这样会漂亮,还是她自己认为这样会漂亮。
&esp;&esp;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最终做出此般行为。
&esp;&esp;她在替谁凝视自己,她在替谁规训自己,她在替谁压迫自己。
&esp;&esp;前方白雾茫茫,她什么也看不清。
&esp;&esp;只知道自己的不舒服是真的,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