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陆观道眼睛一亮:“吃呗!”
&esp;&esp;钗花纸偶微微低下头,她死死捏着烤鱼的木棍,无从下嘴。
&esp;&esp;小孩看着皱起眉头,他站起身走到池钗花的正对面,又蹲下,不知从哪里拿来的短短一支木炭笔。
&esp;&esp;“我给你画嘴巴。”
&esp;&esp;老妖怪与谢伯茶不约而同地轻笑一声。因为隔得远,小孩与纸偶没有听到两人的动静。
&esp;&esp;陆观道满是期待地将木炭笔凑到池钗花脸上,小心翼翼画下两道粗糙的线。
&esp;&esp;小孩很开心,喜悦几乎是跃出了他的表情:“啊——说话呀,有嘴巴了,就可以说话了。”
&esp;&esp;钗花纸偶缓缓抬头,视线透过陆观道,看路尽头那深黑的夜晚。纸偶比陆观道的身形高大很多,于是池钗花又低下脑袋,去看小孩子。木炭笔把小孩的手弄脏了。
&esp;&esp;大雨还没停下,屋檐是东漏一块,西破一截。
&esp;&esp;雨水落在陆观道的背上。
&esp;&esp;秋的夜晚,浸湿的衣裳,还有陆观道毫无遮掩的关心。池钗花机械般伸出另一只手。手是白纸片做的,替陆观道挡住屋檐流下的雨水。但很快,雨水湿透了她的手掌。
&esp;&esp;于是池钗花更加卖力地用手臂去挡雨水。水花溅出来,陆观道一动不动地盯着池钗花那张嘴巴。
&esp;&esp;“为什么不说话呢。”
&esp;&esp;池钗花默默地将手缩回来,因雨水,她的手蔫巴巴垂在空中。
&esp;&esp;“啊——”陆观道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这样说话呀。”
&esp;&esp;钗花沉默很久。在深夜的雨声里头,她缓慢地吐出一个久违的字。
&esp;&esp;“谢……”
&esp;&esp;坐在柴火堆的两人顿时肃然起敬。
&esp;&esp;池钗花停顿片刻:“谢……谢……你……”
&esp;&esp;语气很轻很轻,轻到连雨声都比不过,要不是斐守岁为妖听得明确,不然他也以为那只是陆观道一个人的过家家。
&esp;&esp;老妖怪小声与身侧人:“这就是你不愿现在说的原因?”
&esp;&esp;谢家伯茶颔首,他看向陆观道。
&esp;&esp;“小娃娃的身份不简单啊。”
&esp;&esp;听到池钗花说了话,陆观道开心地站起身要拉钗花进屋。可钗花沉沉地坐在庙门门槛上,像一尊大佛。
&esp;&esp;陆观道着急:“进去给他们听听你能说话了。这样他们就不会抛下你。我们就能一起去海棠镇,一起爬山,一起钓鱼!累了就坐在稻草堆下面,数天上的云嘞。”
&esp;&esp;钗花听着听着,她明显地出了神,以至于陆观道一用力就将她拉起来。
&esp;&esp;晃悠几下,她愣愣地站在庙门口。看到莲花座的虚影里头,一个淡然表情的斐守岁,一个永远都是乐呵呵的谢义山。
&esp;&esp;柴火的影子跳动,照印在佛陀的断臂处。说不出来的美感,这是生在高高宅院的池钗花从未见过的。
&esp;&esp;她好像是笑了几声,耸肩松开小孩的手。声音从她的灵魂里游荡出来:“钗花……多谢诸位……”
&esp;&esp;说完,女儿家把烤鱼还给了陆观道,吃力地福了福。
&esp;&esp;斐守岁与谢义山对视。
&esp;&esp;“外面起风了,快些进来吧,”陆观道仰头与她说,“陆姨说了,秋天的风都是有毒的,一吹就要生病。生病可难受了,千万不要再吹风了啊。”
&esp;&esp;果然,小孩话说完,一阵带着寒意的秋风灌入。
&esp;&esp;雨丝混在里头,更冷了。
&esp;&esp;女儿家下意识哆嗦几下。只有两条墨线的脸,看不出任何过往。她干净得像刚入尘世的孩子,一身雪白的魂。
&esp;&esp;她不再往前走了,任凭陆观道怎么拉她推她,她都不动身。她就这般在原地坐下,与佛陀一样的姿势,看着火光里的三人。
&esp;&esp;火光照不到她。
&esp;&esp;女儿家说着不流利的话:“我,记起一些事情。”
&esp;&esp;“哦?”斐守岁饶有趣味地答应着。
&esp;&esp;“我曾亲眼看到……”
&esp;&esp;话没说到重要之处,又是一道闪电正正好劈在庙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