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唐年大叫一声,不知从床上抓住了什么,就朝池钗花那边丢去。
&esp;&esp;斐守岁看着了,是只做工考究的银制发钗,与先前别在池钗花腰间的是同一件。
&esp;&esp;眨眼,发钗掠过池钗花的鼻梁,留下一道血红的痕迹。
&esp;&esp;鲜血争先恐后地滋出来,渐渐在脸上醒目。池钗花哪能管得了这些,见她立马拿起发钗,尖端朝向唐年。
&esp;&esp;声音还在颤抖,披头散发的她,抑制不住恐惧。
&esp;&esp;“你别过来,你、你再过来我就……我就……”
&esp;&esp;唐年听到此言,脸色刷地拉下。
&esp;&esp;乌鸦匍匐在他耳边,与他一同开口:“兄长已经睡了,这院子的仆从也被我遣散,你的贴身丫鬟就在门口呢,反抗有什么用,她已经死了,而你……”
&esp;&esp;也快了。
&esp;&esp;如同厉鬼的低语。
&esp;&esp;池钗花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泪水浸湿了她额前碎发。今日之事本就让她大受打击,她无法料到寂静的夜能上演这么一出好戏。她不过深闺的女儿家,嫁到唐家也每日在后院生活,平日里连鸡都不敢抓的人,哪能逃离。
&esp;&esp;池钗花看不到婢子身影,她没敢去联想婢子的死亡。她只知道,人要是死了,无论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esp;&esp;心底反抗的欲望开始慢慢占据她的恐惧,握着发钗的手愈发用力,已在池钗花的掌心留下一道红印。
&esp;&esp;唐年一步一步地爬上床榻,发钗尖锐的那端直指他的鼻梁。
&esp;&esp;似乎是觉着池钗花不敢反抗,乌鸦与唐年一点都不害怕眼前瑟瑟发抖的人。
&esp;&esp;乌鸦控制唐年笑说:“怎么,还想着逃?你是能杀了我,还是能逃跑?逃走了,又能去哪里安生?我的好嫂嫂,你且想想池家还要你吗。”
&esp;&esp;池钗花咬唇止不住颤抖的恐惧,她自然知道,因她不能生育,娘家人早就不愿与她来往。
&esp;&esp;她真的无处可去,天地苍茫,竟没有她的藏身之地。
&esp;&esp;女儿家仰首,让眼泪流入耳廓。
&esp;&esp;沉默一会,她忽然间就不再害怕,叹出一口浊气,卸力般:“我早就孑然一身。”
&esp;&esp;“哈哈哈哈哈!”乌鸦扇了扇翅膀,她操控唐年发出狂笑,“是因为兄长不爱,娘家也无靠山?”
&esp;&esp;池钗花未放松警惕,她将发钗移向唐年脖颈处,此时的她冷静得出奇。
&esp;&esp;“所以,这就是你深更半夜来此的原因?”
&esp;&esp;乌鸦黑色的眸子闪过一道光,她一扯丝线,唐年的双臂便扭成奇怪的弧度。
&esp;&esp;“呵呵呵,差不多。不过我可以帮你复仇,只要……”乌鸦顿了顿,“只要你杀了他。”
&esp;&esp;“你!你不是唐年?!”
&esp;&esp;“是啊,我当然不是这个可笑的唐年。”
&esp;&esp;乌鸦说着,将原身暴露在池钗花眼前。
&esp;&esp;她张开宽有十尺的双翅,抖擞几下,那污黑的羽毛就落下几片,点入地面,化成一团黑气。
&esp;&esp;因妖身的重,唐年的肩膀一高一低,活脱像个偶人无法自己左右。
&esp;&esp;池钗花看到这样一只怪鸟,声音反倒哽住了,她的双臂僵在空中,意识开始模糊。她只感觉到有什么在游走,在屋子里填充。
&esp;&esp;斐守岁坐在床榻正对面的摇摇椅上,面前正上演一场好戏。
&esp;&esp;灰白的瞳看到乌鸦的爪子脱离了唐年。唐年立马瘫倒在侧。
&esp;&esp;而乌鸦在空中扇了扇翅膀变成一股粗绳,围绕在池钗花身边。粗绳又是黑色的,拧成一股后,犹如空中成群的鸟雀迁徙远方。
&esp;&esp;黑暗里,乌鸦的头露出在池钗花肩上,她咯咯地笑:“有趣,真有趣,从镇妖塔里逃出来这么久,能让我碰上这样的趣事。小姑娘,就让我替你复仇吧,咯咯咯。”
&esp;&esp;一霎时,斐守岁感受到了怨念。
&esp;&esp;黑色丝线里,池钗花紧紧地抱住了双臂,她唇色发紫,头冒冷汗,黑发与丝线交缠在一块,仿佛要破茧的蛾子。等乌鸦完全站立在她肩头时,睁眼去看,池钗花双目空洞已非活人。
&esp;&esp;老妖怪惊愕于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