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泱来京时,也将宁福县主一同带回了京城。“可去城中了?”赵洛泱道。宁福县主点点头:“去过内狱,给里面的女眷送了些吃食。”相王谋反之后,牵连了不少人,宁福县主就是过去看她们。来京城之后,豫王妃允许她随意走动,她还以为只是说说,试探着出门之后,发现真的没有人跟着。其实,早在洮州的时候,她的住处就没有人看守了,她开始跟着女眷纺织,后来还去看了棉花种植,甚至跟着众人一起来往寨子,好像没有人在意她是什么身份,她与相王府有关。若非她还有阿弟在父亲手中,她大约也没有了烦恼,踏踏实实地在藩地过她的日子。人在经历磨难的时候,反而想的不多,因为自身难保,也竭尽所能地去保护了家人,一旦吃饱穿暖,心里莫名地就会有负罪感,她处境很好,但是阿弟怎么办?做梦都会梦到死去的姨娘,姨娘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掉眼泪。宁福县主最怕的就是这个,所以当豫王妃要动身离开洮州时,她找上前询问,听说豫王妃去京城,她果断请求同行。豫王妃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她,这一路她跟在陈妈妈身边,默默地侍奉王妃。开始的时候王妃的行踪不能透露,她也藏匿着自己,生怕给王妃带来麻烦,王妃入宫准备捉拿张尧时,让陈妈妈带话给她,她可以做些想做的事。宁福县主道:“内狱里的女眷请我向皇上、王爷求情,将她们流放边疆也好,只要能一家人团聚,她们愿意在苦寒之地为大齐开荒赎罪。”说到底谁也不愿意死,到了这个地步,其余的都不重要,全家人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心愿。赵洛泱看向宁福县主,还没说话,宁福县主解释道:“那些人非主犯,否则我也不敢询问王妃。”赵洛泱点头:“不过,如何处置她们,也非我能插手的,你问这话,是为了你在王府的亲人?”这话赵洛泱在洮州问过宁福县主,只不过那时候宁福县主没有直面回答。这一次宁福县主没有隐瞒的意思。宁福县主道:“相王府其余人我不在意,我只在意阿弟和侍奉在我们身边的两个老仆,他们才是我的亲人。”“我也知晓,这桩事不该来求王妃,我……也不是想请王妃帮我们周旋、求情,我……”宁福县主跪在赵洛泱面前,“是请王妃教我个能让阿弟活命的法子。”赵洛泱走上前将宁福县主搀扶起来:“相王是谋逆大罪,势必牵连子女,光凭你们什么都没做,就算有人求情,也不能免除罪责,除非你们有功劳在身。”宁福县主似是明白了一些。赵洛泱道:“相王府也许还有人与你一样,都是迫不得已被牵连。”宁福县主眼睛微亮:“定然有,就算是府中家将,也有亲人、子女……”赵洛泱接着道:“你探望的那些女眷也是如此,决定她们生死的从来不是朝廷,而是她们自己。”“我愿去相王驻兵之地送书信,”宁福县主说到这里,微微有些犹豫,“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寻到他们。”想要混入城中,与相王的人来往并不容易。赵洛泱微笑:“我写封信函予你,你前去见王爷,王爷自会安排。”宁福县主深深地吸一口气,可能是因为有了希望,她鼻子微微有些发酸,眼泪也不受控制地落下。她再次在赵洛泱面前跪倒:“无论能不能活着回来,王爷、王妃都是我们姐弟的恩人,此生不能报答王妃恩情,来生做牛做马也要偿还。”赵洛泱再次扶起宁福县主:“等你回来便随我去洮州。”宁福县主一滴眼泪落在她的手背上:“好。”至于要说动哪个女眷写信函,从哪个家将入手,宁福县主都会仔细琢磨,没有谁比她更适合做这些。她在王府中战战兢兢度日,表面温和,背地里厌恶相王等人,所以也知晓谁与她有相同的思量。那些正是她要去说服的人。宁福县主离开之后,陈妈妈走上前:“王妃没有看错人,宁福县主能遇到王妃,也是她的福气。”赵洛泱道:“是她自己没有放弃。”她见过宁福县主那决绝中又带着几分倔强的目光,若非对生活还有期盼,也不会主动走出屋子。渴望阳光的人,从不缺乏走出黑暗的勇气。陈妈妈道:“接下来能歇一歇了吧?”赵洛泱摇头:“还要劳烦妈妈去寻大宗正,我想跟着大宗正去大牢里看一看。”陈妈妈一时没明白:“王妃是要去大牢里见谁?” 往昔赵洛泱脑海中闪过几个人,如果按常理来说,她不会与这些人见面,可现在不一样了,她需要很多魅力值,那些一个个都是魅力值大户。京城的大牢就像是一个个偌大的鱼塘,里面的鱼全都被养肥了,她自然要去收一波,如果允许的话,她想一天去溜达一次。“先去看看豫王太妃,”赵洛泱道,“如今豫王府已经交到王爷手中,于情于理都该与她见一面,想必她很惦记王爷和她那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儿。”“再去让人给张舅父送些吃食,或许他还有话与我说。”这些下来,应该至少有上百魅力值。她还要去看看他们带来的布帛卖的如何了。再就是赵学文夫妻,留他们在京城这么久,也该有个了结。
……自从豫王妃帮忙入宫打理事务后,萧旻轻松了许多,今日他格外的欢喜,因为姑母和豫王妃的几个弟弟也入了京。“姑母。”萧旻迎到昌乐长公主立即行礼。昌乐长公主望着面前这个穿着龙袍的侄儿,虽说洛姐儿与她说过,皇帝个子比同龄的孩子要矮一些,瘦弱一些。但真正见了萧旻,昌乐长公主还是不免惊讶,皇帝八九岁了,看起来却像是个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