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钦封的豫王,一生为国征战,立下赫赫战功,我儿萧煜为了大齐疆土和黎明百姓战死沙场。这次来冯府,我是为吊唁而来,被夫人这样对待,我……知晓夫人丧子心中不快,不欲与夫人冲突,想要……将话说明白……”“夫人……却用……这些头颅……恐吓我……这是要逼死豫王府最后一人吗?”“我要见皇上,”豫王太妃道,“我要见宗正,大齐皇室不在意我这个妇人,也不在意先夫和我那忠烈的长子吗?若是不能还我豫王府一个公道,那我……就带着先夫和儿子的牌位撞死在宗正府前。”豫王太妃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孙夫人,一副要拼命的模样。冯二小姐这时开口:“太妃说的没错,但我兄长也是为了大齐带兵前去阶州,何尝不是为了大齐的黎民百姓?却被人暗中算计……落得一个战败的结果,如果不弄清楚其中原委,又何以安民心?”“兄长在军中多年,到了今日还不是军功赫赫?怎么到了阶州还没能伸展手脚,就落入‘吐蕃’人之手?只怕是有人假借‘吐蕃’之名,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找不到这个家贼,任凭我大齐有再多的忠臣良将,又能如何?所以这桩事就该查。”冯二小姐说完看向屋子里的女眷:“今天是冯家,明日说不定就会轮到在场的各位,冯家是为了大齐不得不做这桩事,大家也莫要怪我们冯家。”“不会,不会。”立即有女眷开口。那被吓哭了的女眷也慌忙擦干眼泪道:“应该查……查个仔细……”冯二小姐感觉到身边母亲向她投来的目光柔和了不少,她接着道:“昨晚我还梦到了兄长,找不到罪魁祸首,恐我兄长泉下也不能瞑目。”这话让孙夫人又落下泪来。豫王太妃刚刚那一番疾言厉色,登时被冯二小姐这番话化解的干干净净。到底是一个寡妇的要挟可怕,还是冯家可怕?毕竟冯太后还活着。“母亲,您要好好养身子,”冯二小姐劝说孙夫人,“等这事弄清楚,相信兄长还会回到我们家里,再做您的儿子。”女眷们跟着点头,冯国舅是没有了子嗣不假,但就一定生不出来了?众人正思量间,忽然听到一阵尖利的笑声,瘫在地上的豫王太妃忽然发了疯似的大笑,半晌她才直起腰伸手指向冯二小姐。还没说话,笑声又起,但她的手却一直没落下,这样过了一阵子,她突然收了声,脸上是痛苦兼带笑意的扭曲神情:“你们说我害死了冯大公子,最想害死他的人其实在这里。”“对,就是她,冯家二小姐。”冯二小姐面色一变。豫王太妃尖声道:“怎么?冯二小姐忘记了当年与我都说了些什么吗?你说你那哥哥不过徒有虚名,将来冯家能当家的非你莫属,若是嫁到我家来,冯家手里的军权还不都是我儿萧煜的?”“孙夫人,”豫王太妃道,“你不是要查吗?不如先从你的女儿查起,看看你儿死在外面,是不是她在捣鬼。” 是谁?冯二小姐感觉到母亲握着她的手一松,她不用转头去看,就能感觉到母亲狐疑的目光。从哥哥在洮州出事之后,她时常就会被母亲这般注视,原本以为靠着整治豫王太妃,母亲放下埋怨她的心思,没想到豫王太妃竟然会提及这些。为了嫁给萧煜,她是暗示过豫王太妃,萧煜娶了她,将来前程无量,甚至有机会问鼎那个位置。两人说话的时候,她也透露过,比起兄长,她将来更有可能左右冯家,冯家既然做了外戚,就会想方设法奠定自己的地位,娘娘年纪大了,后面要指望谁可想而知。都是为了能顺利嫁给萧煜,她才不惜提及这些。她也想过,就算豫王太妃告诉母亲,母亲也不会相信。但她没料到,这一天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到来。当年的那番话,不但没能让她成为豫王妃,她在冯家的地位也要不保。萧煜,她怎么就被迷了心智,想要嫁给他?本来是一桩喜事,如今却闹成这样,萧煜知晓会不会后悔?冯二小姐强装平静:“你以为这般说就能离间我与母亲?兄长过世我与母亲一样难过,我只是个女子,在家靠着父母,出嫁要靠兄长,我为何要做这样的事?”豫王太妃道:“或许别人不可能,但你可以,因为有太后娘娘在那里,你也想像太后娘娘一样。”这话一出,冯二小姐心里一凉,她之前插手朝廷事务,还被太后娘娘责罚……母亲现在恐怕对她更起疑心。豫王太妃接着道:“靠着娘家不过就只能寻一门好亲事,若是夫婿将来有好前程,那就不止是如此了,但冯家有子嗣,岂会给女儿多少帮衬?反之,你才能得到更多……”豫王太妃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让在场所有人都能想到深一层的意思。冯家没有了长子,孙夫人能够依靠的只有这个女儿。为何?国舅爷就算能够生养,那也会找更多年轻的女人,就算将来过继到孙夫人膝下,隔层肚皮隔层山,孙夫人会放心将家业都交出去?将心偏向自己女儿、女婿,至少也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