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正发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们高家这是真的完了。曹本和谢忱站在不远处,孟高等人的话全都入了他们的耳朵。谢忱目光扫向纸笺,这些农户还记得三年卖多少米粮不奇怪。他们一年到头,都将力气花在地里,能维持生计的就是那些粮食,一家老小,眼巴巴地等着粮食卖出银钱,被人低价买走,心里不知多难受,这些必然在他们心里一笔笔记得明白。曹本皱眉道:“没想到洮州居然成这个样子,要不是亲眼所见……”谢忱淡淡地道:“他们就是想让我们看到,你没听见吗?他们一早就算计着利用流民闹事,这是知晓了我们会在今日赶到洮州,才给我们搭了这么个戏台,却没想到迁民和农户能站出来状告他们。”“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百姓们清清楚楚,所以他们不去算计赵景云,而是向衙署向赵景云诉冤。”曹本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与那文吏表明身份?也好理清这案子?”谢忱还没说话,就看到又有人挤过来。赵学礼看向众人道:“丁家、邹家那些人阻拦衙差,要将米粮抢走,我们去帮赵大人。”“走,”周围百姓听到这话,纷纷应声,“走,去帮赵大人。”赵学礼带着人往城内走,谢忱和曹本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挤到一旁,谢忱脚下踉跄,差点摔在那里,幸好有人搀扶住他。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阿爷,您小心着点。” 抓人赵洛泱将谢忱扶住。驋谢忱站稳之后,看到还是那个女郎,立即道:「劳烦女郎了。」赵洛泱摇头:「阿爷年纪大了,又人生地不熟的,就算看热闹也得离得远些。」曹本开口就要说穿自己的身份:「我们不是来看热闹的,我们……」谢忱咳嗽一声,曹本这才没有继续往下说。谢忱道:「你们要去帮衙署?」赵洛泱点头。谢忱一脸关切:「这……我刚才听说,你们都是当地的农户,这么凑上去,万一出点什么差错,可如何是好?」驋赵洛泱笑道:「赵大人都是为了咱们才下令不准人高价卖粮,刚刚您也听到了,那些人弄出乱子就是要害赵大人的,我们哪里能这样眼睁睁地瞧着?您放心吧,咱们也不会去抓人,就是帮忙护着粮食罢了。」谢忱这才点点头。赵洛泱又往前走,谢忱也跟着往前去:「从前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我们跟你们一同去看看。」赵洛泱自然不会阻拦。谢忱和曹本混在人群中,却不知道就在他们不远处有怀庆、怀正他们盯着。赵洛泱脑海中时玖道:「这两个人还算看的明白,现在他们去了衙署,身边定然会围上冯家的人。」「毕竟是京中来的上官,」赵洛泱道,「来之前就猜到了冯家会动手脚。」驋赵洛泱从小哑巴那里知晓,来的曹本和谢忱,一个是当今皇帝,也就是太傅的挑选的人,一个是中立的御史。「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如何,现在看来,至少不是冯家那边的。」不是冯家那边的,至少今日的事,他们能帮上忙。……茶楼上。冯安泰听着亲信禀告北城门口发生的事。「那些迁民和农户一起,将几个村子的里正都告了,里正囤积的粮食也被他们翻出来了,正陆陆续续拉去城门口。」驋冯家的人也没想到事情会一下子变成这样,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从啥时候还是串通在一起的。邹光大脸色铁青,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他不敢去看冯安泰的脸色,这件事是冯安泰交给他去做的,他却弄成这样,他几乎都能想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冯……管事,」邹光大终于鼓起勇气,「我去想想法子……您放心,一定不能让他们查出来,我事先将东西都安置好了,不会……有人发现。」所谓的东西,除了米粮之外,还有跟西蕃商贾买卖的货物,还有这次调来的茶叶,孙集出事之后,他们处置了一些,现在……剩下的不多了,但是真落入赵景云手中,还是能查出端倪的。不过说到后面,邹光大自己都不敢确定,他放东西的地方就真的没被发现,毕竟那也不止他一个人知晓。丁家、周家、梁家,城里的几个商贾大约都知晓些眉目,而且这几家的庄子里也不干净,粮仓、茶叶、绸缎都少不了,说不定他们家里还有拐卖来的妇人。邹光大知晓那几家人的本性,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背地里没少做见不得光的事,凡是人伢子弄过来的妇人,他们都要先过一手。要不然柳家能有那胆子,敢对寨子上的妇人下手?驋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有账目,如果真的被拿到,后果不堪设想,他们这一船的人谁也跑不了。眼下邹光大只希望冯安泰能再给他有一次机会,让他再为自己争一条活路。「你能处置好?」等了片刻,邹光大终于听到这话,他感激地要哭出来:「能,能……实在不行,我就将存放东西的地方一把火点
了,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也不会送去公堂,我……我也不会说出冯家,您放心。」邹光大说着在地上磕了两个头,以表对冯家的忠心。冯安泰道:「这件事弄不好,就要你们来担,只要你不说出冯家,你家里的人,冯家还会尽力照拂。」邹光大连声道:「小的明白。」驋冯安泰道:「去吧!」邹光大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起身,快步走了出去。等邹光大离开之后,冯安泰看向亲信:「找到两位京官。」冯安泰说着伸手比了一个「杀」的动作:「告诉朱有庆,赵景云鼓动迁民闹事,让他带兵平民乱。」亲信应声:「我这就去给朱大人送消息。」孙集出事之后,洮州官员不少被波及,朱有庆为了躲避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