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然记起前事,道:“赵玦养了老鹰,我在西山见过,不过说不准那只是否便是现在这只。”
&esp;&esp;“八九不离十,这附近并非金雕生长地界,它出现在此地,只能是教人驯养带来。”
&esp;&esp;原婉然打量金雕,觉出不对:“相公,这金雕并不飞远,净在我们上头打转。”
&esp;&esp;韩一断定:“它在指路,在我们上头盘旋充当标记,招引赵家人追来。——没想到赵玦有这一手。”
&esp;&esp;他虽意外赵玦驭鹰手段,依旧平静以对。
&esp;&esp;原婉然不解:“地面上有许多人,金雕竟能认准我们?”
&esp;&esp;韩一望向客栈楼房身影:“有人驱使它。”
&esp;&esp;“相公,你以为客栈楼上的人……”
&esp;&esp;“是赵玦。他要指挥金雕,必得登高望远,瞧清我们去向方能下令。”
&esp;&esp;原婉然急道:“金雕在天上,我们甩不掉。”
&esp;&esp;韩一温声安慰:“不打紧,我说过巷中道路复杂,纵使赵家人知晓我俩方位,也不能立刻找到路。”
&esp;&esp;话音方落,客栈楼上响起海螺鸣声,洪亮浑厚,远近皆闻。
&esp;&esp;韩一照常疾行,同时侧耳倾听海螺声响。
&esp;&esp;海螺每回响起一律响数声,次数和声音长短未有一定。螺声响起时,赵家在巷中的人马必定停步;待螺声静下,他们再度开步行动,双方如此你响我停,你静我动,反复不断。
&esp;&esp;原婉然首次见识这般举措,一头雾水,韩一身为军人,轻易识破个中奥秘。
&esp;&esp;他说:“战场上擂鼓鸣金,指挥兵卒进退变阵,赵玦那方仿效此法,在客栈楼上观察街道格局,以海螺声替巷中同伙指引方向抄近路。”
&esp;&esp;原婉然眼看韩一有张良计,赵玦便有过墙梯,次次见招拆招,紧咬不放,不觉额头急出薄汗。
&esp;&esp;“我们不会真教他们追上吧?”
&esp;&esp;韩一道:“我们离赵家人尚远,仍有余裕脱身。”又道,“赵玦充其量一介富商,竟以练兵章法培植家丁护院,这人戒心极重,图谋也必定深大。”
&esp;&esp;说话间,巷弄渐宽,民居稀疏,夫妻俩终于出了市镇,到达荒郊。
&esp;&esp;郊外绿野连绵,夫妻俩跑在路上,远远见前方两条路,其中一条有人骑马守在路旁,窄身装束,身上左侧配刀及弓囊,右腰箭囊插满羽箭。
&esp;&esp;那人姿容美如谪仙,魅惑似妖,教原婉然一见,泪水夺眶而出。
&esp;&esp;“相公!”她喊道。
&esp;&esp;赵野遥相呼应:“婉婉!”琥珀色的瞳眸炽热如火,一瞬不瞬凝注原婉然,彷佛这是此生见到她的第一眼,也是最后一眼,无比惊艳,无比眷恋。
&esp;&esp;当下不是泣笑叙阔时候,韩一催马振蹄掠过赵野,赵野二话不说紧随在后,他的坐骑和韩一一般戴黑纱眼罩。
&esp;&esp;叁人快马加鞭赶路,起先路上偶尔出现民居,再走一段短路便不见人烟,路边由遍地野草变作树木夹道,前方树林在望。
&esp;&esp;这时赵野追上韩一,与之并肩驰马。
&esp;&esp;“大哥,”赵野将下巴往上一扬,“天上有只金雕甚是古怪,一直追着我们。”
&esp;&esp;“金雕是赵玦的,”韩一答道,“它在替赵家人指路。”
&esp;&esp;“操。”赵野将手探向身侧弓囊,欲待抽弓拔箭,很快又打消主意。
&esp;&esp;他们将在几息工夫之后进入树林,到时林稍遮蔽天空,遮挡金雕身影,难以射杀,再者后方依稀嘈杂。
&esp;&esp;他从马背回望,赵家人从后方远远追来了。
&esp;&esp;赵野咬牙,惦量双方距离尚远,箭矢难到,谁也奈何不得谁,遂转回头,只管走马入林。
&esp;&esp;他凝神认取前方道路,眼见林道将要拐弯,抽出配刀等待。转过弯后,一株路树树身捆绑绳索,那条绳索往上吊,直吊入树荫深处。
&esp;&esp;赵野驰马经过,挥刀砍断绳索,身后很快传来哗啦啦响声,过弯处有物事由半空纷纷砸落地面。他不予理会,继续奔驰,过一阵子,后方发出马儿嘶呜,人声惊呼。
&esp;&esp;赵野无声冷笑。
&esp;&esp;原婉然人在前头,听不到后方骚动,但她方才经过那株绑绳路树,便即刻说与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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