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般都不会开电火。火箱里很冷,佟齐把开关打开,没一会儿温度就上来了。
父亲嘟囔了一声:“浪费钱。”
佟齐没接话,去厨房里盛了饭,端到火箱里来吃。父亲明明看着电视,却又跟他说起话来:“下次还是别去人家里住了,多不方便,毕竟是alpha。”
佟齐应了一声,看了一会儿平板里已经睡着了的三小只,突然道:“父亲,咱们回老家吧。”
佟建宗把目光移过来:“想好了?”
佟齐点了点头:“嗯。回去考个公务员,或者去当老师吧。我想了挺久的,孩子的抚养权我也打算跟方萩苡再谈谈,带三个确实不方便。”他说得冷漠无情,心却密密的痛起来。
如果他有钱,他是一点也不愿意把孩子给方萩苡的。她们都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肉,每一个都是他的心头宝。可他也清楚,他不能给孩子最好,也没有信心让她们过上好日子。他没有必要为了自己的私心毁掉她们的未来,也不愿意用爱来捆住她们的一生。
“也好。”佟建宗说,“你要是想清楚,咱们就回去吧。只要你高兴。”
他说的很平静,可佟齐的眼泪差点落下来。
“嗯。”他轻声说。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父亲,对不起。”
从小,他的两个爸爸就希望他能够出人头地,希望他可以去外面的城市闯出一片天地来,但他辜负了他们的期待,最后竟是要灰溜溜的逃回那个他待了二十多年的小镇。
“说这些干啥。”佟建宗说,“父亲没什么本事,以前还做了那么多……唉,对不起你们的事。这几年我见你越来越不开心,我也不知道跟你说什么……你爸爸在世就好了,也能跟你聊聊,我也不知道跟你谈什么……人就这一辈子,过的开心比什么都强。你爸爸要是在也会这么跟你说的,他那么疼你……”他停了嘴,显然是把自己说伤心了。
佟齐端着碗,眼泪大颗大颗的往饭碗里砸,如果他爸爸还在,肯定要说不能边哭边吃饭,会得甲状腺的。
佟建宗抽了张纸给他,手脚都有些无措,只能干巴巴的对他说:“别吃着饭哭,容易得甲状腺。”
佟齐擦掉眼泪,点了点头:“嗯。”
他之后没有再跟方萩苡联系,方萩苡也没有来找过他,他难得过了一段还算清闲的时光。
当初决定回老家并非是说说而已,他后来跟父亲聊了聊,又去各方咨询了下,最后发现以他这个年纪,尤其是还要养孩子的现实情况,不管是考公还是考编都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再加上他目前的这份工作薪资不错,枝悦上的幼儿园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毕竟是在省会城市,以后她努力也可以考上重点中学。就算考不上也没有关系,大城市总是会比小镇拥有更多的可能性。
于是佟齐在方萩苡没再来打扰的这段时间里,重新思考了一番,又过起了他曾经按部就班的生活,也没有再提起要把孩子都还给方萩苡的话。
他那天确实有孤注一掷、一意孤行的决心和勇气,但这份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在时间的消磨之下变淡直至消失。
说到底,他已经是一个要为其他生命负责的一个成年人了,不可能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他可以一时冲动,但不可能冲动一辈子。
春天在平静的生活中悄然过去,夏天携着暖风登入人间,随着时间的缓缓流淌,方枝悦也很快要五岁了。
小孩儿长起来就是快。记得五年前方枝悦刚出生的时候,佟齐还偷偷问他爸爸:“这孩子是不是被抱错了,不太像我生出来的。”然后被他爸说了一顿。
做父母的怎么能嫌弃自己的孩子丑呢?
好在方枝悦争气,越长越漂亮,越长越可爱,导致有一段时间佟齐的朋友圈全部都是自己的女儿。
快要五岁的方枝悦试图摆脱四岁的稚嫩,把去年买的洋娃娃们收进玩具桶里,然后一个一个摆到妹妹们的面前,很认真的对她们说:“都给你们哦。”她的妹妹们咯咯的笑起来,拿起一个洋娃娃就往嘴里塞。
最后的结局以洋娃娃四分五裂,三个人哭作一团,佟建宗挨个哄人,佟齐买来新娃娃才算完。
方枝悦并没能摆脱四岁的稚嫩,她还是喜欢洋娃娃,并且把这个爱好带到了五岁。
小姑娘的五岁生日过得还算不错,主要是今年佟齐的表妹和表妹夫也来市里了,给方枝悦包了个红包,又送了一套九十厘米的超大洋娃娃礼盒,几乎都快跟方枝悦一样高了。
这礼物可送进了方枝悦的心坎里,小家伙高兴极了,穿着她心爱的爱莎公主裙在客厅里为长辈们热舞一曲。
表妹和表妹夫被逗得不行,显然被这个诡计多端的人类幼崽彻底征服。表妹甚至还抱着方枝悦说:“悦悦,你做我女儿好不好,表姨可太喜欢你了。”
方枝悦皱着五官,颇为严肃道:“不可以,我已经是爸爸的女儿,做人不能有二心。”
于是大家又笑做一团。
表妹说:“悦悦这么